鄔又榕跌跌撞撞趕到時,喬畫屏正在給昆叔寫幾個慣用的藥丸方子。

昆叔感動極了。

心裡惋惜的很,若非是喬娘子跟自家少爺有緣無分,自家少爺要是能把喬娘子給娶回去,這該是多大一樁美事。

鄔又榕站在門口,看著喬畫屏寫字時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盈盈皓腕,白玉如霜,他恍恍惚惚間頗有些失神。

這麼好的姑娘……

怎麼就嫁人了呢!

他只恨自己,為什麼前幾年平白蹉跎了,附和他孃的想法,沒有為所謂的門戶之見做出半點努力來?!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鄔又榕雖說失態,可他骨子裡本能還是個君子。

現在一切都晚了,他再說什麼都來不及了,那何必再說?

鄔又榕只在外面稍稍駐足了一會兒,便被喬畫屏發現了。

喬畫屏抬眸,笑道:“鄔三少爺來了。”

鄔又榕滿心滿眼痠澀,但他也不能說旁的,只能強撐起笑來:“聽說你夫君沒死,回來了?”

喬畫屏點頭:“對呀。”

“你……要去京城了?”

“沒錯。”

鄔又榕滿腦子亂哄哄的,只能強撐著笑:“說起來,京城,我一個族叔也在那邊,是個好地方……是個好地方……很繁華……”

他說話顛三倒四的。

昆叔在一旁聽得都心疼。

我的小少爺哎,要不您自己聽聽您說的這叫什麼話?

要京城都不是好地方,不繁華,那還有別處是繁華的好地方嗎?

但喬畫屏卻沒有露出笑話的意思來,只是認真的點了點頭:“我也沒去過京城,想來應該是個繁華的好地方。”

鄔又榕便再沒旁的話了。

喬畫屏等了會兒,見鄔又榕只是站在那兒發呆,並不再說話,她便又再低下頭給昆叔寫藥方子。

還是昆叔看不下去自家少爺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了,他半扶半拽的把鄔又榕給哄到了屋子裡坐下,又給他倒了一杯薄荷茶。

時值春末夏初,天氣已經漸漸熱了,一杯薄荷茶下肚,那清涼感把鄔又榕的神魂給拉回來了些。

鄔又榕低頭看著手裡的茶杯。

這薄荷茶的方子……也是喬畫屏給他們的。

他強忍住鼻尖酸澀,有些苦澀卻要強逼自己聲音聽上去並沒有異常:“還沒來得及恭喜你,眼下夫君回來了,以後你就有人倚靠了。”

喬畫屏聽了不由得有些失笑,不過她也無意跟鄔又榕說些什麼“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這樣的說法,她只抿唇一笑,沒有接茬。

畢竟,她跟梅淵只是塑膠夫妻,她還等著隨時和離,實在也稱不上什麼倚靠不倚靠的。

不過,這話就不足外人道了。

喬畫屏很快便把方子寫好了,她把筆放好,任由紙上的墨跡風乾,又同昆叔說起日後的生意方案來。

鄔又榕聽著女子說話聲一如既往的乾淨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他越聽越覺得心如刀割。

這樣好的女子,從此是徹底與他無緣了。

鄔又榕生怕自己在喬畫屏面前失態,起了身:“我想起家中還有事,就先回了……喬姑娘,你還有多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