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不了糧食,我們可以種其他的啊。”

喬畫屏眼神灼灼,“我看過了,那些地,確實不太適合種植咱們常見的糧食作物,但——好些草藥,卻是可以適應這樣的土壤,甚至說,這樣的土壤,來種植某些草藥,那叫一個得天獨厚!”

喬畫屏這一番話,有些人若有所思,有些人則是面露遲疑。

“喬娘子,倒也不是我質疑你……主要咱們地裡刨食的人家,這不種糧食,心裡發慌啊;再說了,你說的那什麼草藥,咱們流金村就沒人種過那東西。行不行,也不好說。萬一到時候出了什麼差池,全村老小都要喝西北風啊。”

有人愁眉苦臉道。

他說的也在理,引得有同樣擔憂的村人連連點頭。

喬畫屏卻道:“理是這麼個理,不過,我得先跟大家算一筆賬。眼下因著有兵荒,錢不值錢,糧食賣得價比往常高,我們不算旁的,就按照每畝上等良田來算,按好年景收成,大概也就三石左右。按照荒年的價格,一石糧食四兩銀子,一畝地頂破天也就是掙十二兩銀子。咱們闔村逃荒,估摸著家家戶戶安家落戶分不得太多地,頂破天每家大概也就兩畝來算。也就是一家人勞作一年下來,能掙得二十四兩銀子。”

有些村人聽著喬畫屏不加思索的報數字,都有點傻眼。

二十四兩銀子這數字,聽著很多,然而但凡有點生活經驗的都知道,這還沒丟擲掉一家老小的嚼用,甚至,還有那最要緊的賦稅呢!

流金村村人們不明白喬畫屏算這個賬是做什麼,但他們出於對喬畫屏本能的信任,還是繼續聽著。

喬畫屏又道:“然而種草藥大家知道一畝地能收益多少嗎?……像是荒山那片地,我看了,一些一年生的草藥,像是天麻,碧參藤等,這些都是種一年就能見到收益的草藥,正適合那片燒地。不說旁的,就說碧參藤,荒山之間,哪怕這地利用率低,再加上大家頭一次種,折損率高,算上種種,一畝地最少也可收穫一百斤碧參藤!大家知道一斤碧參藤的收購價是多少麼?一斤碧參藤,我在藥鋪打聽過,按照品相來,中等的,大約是二百文錢一斤。一百斤碧參藤,足可掙二十兩銀子!兩畝地,便是四十兩!……不種糧食又算什麼,我們大可拿著這錢,去買別人的糧食,甚至,買田,蓋大房子,都行!”

四十兩銀子!

這數字聽得流金村村人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若是旁人跟他們說,他們一年能掙四十兩銀子,他們肯定要嘲笑對方淨會畫大餅!但這話,是出自喬畫屏之口!

是一路上帶領他們殺野獸,殺山匪,鬥流民,這般歷經坎坷一道過來的喬娘子!

他們下意識就選擇了相信!

四十兩銀子啊!

呂村長也是心潮澎湃!

但他作為村長,到底是想得更多些,比尋常村民更能壓住澎湃的心緒。他強忍激動,聲音微顫:“真的假的?小喬啊,村長讀書少,你說的這些,可真要信了啊……”

喬畫屏卻微微一笑:“呂村長放心,我既然敢說這話,自然就有足夠的信心。”

甚至,她粗粗算了一筆賬,一畝地二十兩銀子,已經是她含蓄的往少裡說了。

畢竟,那片荒山,對於普通農作物來說,是寸草不生的荒地。但對於某些草藥來說,生長環境那叫一個得天獨厚。

呂村長聽到喬畫屏肯定的話語,手微微顫著,咬牙下了個決定:“行!既然這樣,晚上咱們把人都召集起來,好好說說這事。”

他說好好說說,但態度其實已經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