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畫屏帶著人,先是去了第一塊地附近。

那是途徑邑鄉的一條大河,名為鎮河。

據說河底有三座黃銅人像,怒目圓睜,鎮守著整條河流流經的地域,是以被稱作鎮河。

像前些年發大水的時候,就有人流傳,說是鎮河河底的三座黃銅人像,被人動了手腳,其中一座黃銅人像的眼睛被人挖了去,河神大怒,這才降下洪水以懲世人——當然,這也是流傳,畢竟至今也沒有人說得清,那黃銅人像到底在鎮河哪裡的河底。

這第一塊地,就在鎮河附近的河谷。

雖說大水已經是好些年前的事,但這裡的地貌,依稀還殘留著一分大水肆虐過的樣子——不少地方的土地都板結著,地裡哪怕種了東西,雖說長勢還行,但在積年的種田老把式眼裡,就有些不夠看了。

“這些地,被大水衝過,肥力不行了。”一個種地的老把式蹲在地上,細細的捻起一些土壤,在手裡捻了捻,又聞了聞,這才嘆了口氣,直起身來,“俺看著這些地應該被追過肥,看得出這田地的主人家是想把肥力養回來的,管事,但估計還要再養些年才行。”

其餘幾位種地的老把式也紛紛點頭。

喬畫屏四下裡看了看。

這鎮河附近流域閒著的田地不少,若是要劃分出來,估計也是將那些無主的土地規劃。

她方才看過,大概心裡有了個數。

喬畫屏點了點頭:“行,那我們再去後山那塊谷地看看。”

只是,也巧了。

喬畫屏他們一行人過去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另一撥人,看樣子,也是過來提前看地的。

有人認出了那撥人,悄聲跟喬畫屏道:“是方家堡的人。”

喬畫屏點了點頭,心中有數。

方家堡的人自然也是看到了他們。

大概也認出了流金村村人的身份,對面一群人交頭接耳幾句,為首的一個男子闊步朝他們走來。

那男子生得濃眉大眼,頗帶了幾分粗獷,他打量著喬畫屏——他先前聽說,流金村的呂村長崴著腳受了傷,眼下流金村上下是聽一個女人的,該不會就是眼前這個吧?

他咧嘴一笑:“你就是流金村那個能做主的女的?”

問得很是直白。

喬畫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問別人話的時候,是不是得先自報一下家門。”

那男子一愣,撓了撓頭:“我是方家堡的方亭江,帶我們村裡人先來看看我們村的地。你們流金村的人來幹啥?”

說到最後,那男子眼神裡露出幾分警惕之色來,“這地我們方家堡要了,你們要來搶,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這話說的,流金村那幾個年輕後生差點擼袖子想上去幹起來。

喬畫屏抬手阻住了他們。

幾個年輕後生還是很聽喬畫屏的話的,見狀,倒是個個都偃旗息鼓,老老實實的站到了喬畫屏的身後。

方亭江看得心下大為驚奇。

一來覺得流金村的男人不會都是軟蛋吧?

二來卻是覺得,眼前這女的,看著還是真有點東西。

喬畫屏道:“據我所知,這些地,邑鄉縣城還沒徹底規劃好,自然就沒有什麼你的我的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