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相宜不是那等因為醫藥費不夠就草菅人命的。

他飛快道:“有鹽嗎?衝些溫鹽水灌下去,然後按壓咽部,先做個催吐,我再開個解毒的方子……若是當晚還不奏效……”

朱相宜頓了頓,沒說下去。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是還不奏效,大概就只能操辦後事了。

於氏臉色慘白,嘴唇哆嗦:“我男人兒子都死了,屍體被那些山匪們燒了做了堆肥,就只剩下這麼個閨女……朱大夫,你可一定,一定要……”

於氏說不下去了,喬廉氏的喊聲蓋住了她。

喬廉氏在一旁著急喊著:“朱大夫你趕緊給我家金輝還有小海看看啊,他們是萬萬不能出差池的啊!”

一個是她心頭肉小兒子,一個是她心肝肉孫子,哪個都出不得差錯。

朱相宜忙得分身不暇,一邊從藥箱裡尋著他先前配好的萬能解毒藥,一邊急急喊道:“先催吐!”

喬家這邊兵荒馬亂的,於氏又慌不迭的去旁邊人家借鹽來衝鹽水。

喬畫屏趁人不備,藉著給喬靜兒擦拭嘴角白沫的空擋,從她空間裡那株可解百毒的霜鹼花上,揪了一角嫩葉子,給按到了喬靜兒嘴裡。

喬靜兒無意識的吞嚥了下去。

於氏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她尖叫起來:“喬三丫,你在對我閨女做什麼!”

喬畫屏抖了下手裡的帕子:“看不見?”

於氏看到帕子上的白沫,皺了皺眉,沒再說什麼,只是把喬畫屏撞開,自己端著一碗溫鹽水,直接灌了喬靜兒半碗。

喬靜兒無意識的咳嗽出了好些。

朱相宜恰好又找到先前配置過的解毒藥丸,趕忙跟於氏說,等喬靜兒吐得差不多了,讓她把這藥丸拿溫水活開,給喬靜兒服下。

說完這些,他還沒等再囑咐幾句,就被等不及的喬廉氏拉到了一旁,著急上火:“朱大夫,您別浪費時間了,趕緊過來給金輝小海他們看看啊!”

於氏抱著喬靜兒灌水,聽見這話,手微微一顫。

救她閨女,竟然叫浪費時間……

她咬了咬牙,沒吭聲,趕緊把那溫鹽水拿指頭攪了攪,讓鹽粒溶解的更充分些,硬掰著喬靜兒的嘴,把剩下的半碗強灌了進去。

朱相宜又去忙著給喬金輝喬小海把脈。

好在,這兩人只是喝了點湯,吃了幾口雞肉,毒素輕微的很,大概只是會上吐下瀉,虛弱一段時間。

喬廉氏一聽,可把她心疼壞了。

她眼神落在那鍋蘑菇燉雞上,更是心疼得肝顫。

但她還能說什麼?

這毒蘑菇,可是她親親心肝孫子親手撿的!

……不對,等下!

喬廉氏回過神來,怒不可遏:“喬三丫!小海年紀小,撿了毒蘑菇我不怪他!但你要是早就看見小海撿了毒蘑菇,怎麼現在才過來?!”

喬廉氏的二兒媳秦氏一聽,就是啊,這事根本不能怪她家小海,是喬三丫包藏禍心,故意不告訴他們!

她看著滿臉菜色,精神萎靡不振的兒子,心如刀割。

她眼下可就剩下這一個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