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相宜顯然有些緊張。

他沒大敢看喬畫屏,自然也沒發現,喬畫屏的眼神在他身後那桌面擺著的窩窩頭上頓了頓。

“朱大夫,”喬畫屏就當沒看見的,開門見山道,“用過早飯啦?”

朱相宜磕絆了下:“啊,是,吃完了。”

他說完這,好像如夢初醒般,讓開了身子,“喬娘子有事?要不要進屋說?”

喬畫屏想了下,點了點頭。

她要問幾句朱相宜關於喬畫蝶的事,在屋子裡問也成。

兩人都沒有關屋門,分坐桌子兩側。

這樣,來來往往的人都能看到屋子裡兩人在做什麼,自然也沒有什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避諱。

這當口,桌子上那掰開的半個窩窩頭自然是避無可避。

朱相宜麵皮一緊,有點慌亂的用那墊著的大葉子把半拉窩窩頭給包了起來。

他手忙腳亂的,半個窩窩頭就像個滑不流秋的什麼東西,竟是生生滑出了手。

喬畫屏是個見不得浪費糧食的,她見狀,便直接伸手去抓那快要掉在地上半塊窩窩頭。

倒是跟朱相宜撞了下。

喬畫屏抓著窩窩頭,朱相宜反應慢一些,手不小心就碰到了喬畫屏的胳膊。

朱相宜大驚失色,整個人都僵在了那兒。

喬畫屏倒是被朱相宜這反應給逗樂了。

“你們在幹什麼?!”

一聲惱羞成怒的大喝自門外響起。

朱相宜如夢初醒,猛地往後仰,整個人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

門外那人急急奔了進來:“朱大夫!”

喬畫屏頗為玩味的一挑眉,看著喬畫蝶心痛的把摔倒在地的朱相宜給扶了起來。

朱相宜滿臉通紅,有些狼狽,又有些結巴的拒絕著喬畫蝶:“喬四姑娘不必不必,男女授受不親……”

自己費力的爬了起來。

朱相宜手扶著桌邊,因著方才發生的事實在太狼狽,這會兒是整個臉都紅得厲害,微微喘著氣,也不敢看桌子對面的喬畫屏。

喬畫蝶眼睛有些發紅,她站到一旁,手捂著半張臉,似有些委屈,低聲嘟囔道:“你方才跟三姐……”

朱相宜臉紅得更厲害了,他幾乎是立時出聲:“你,你別瞎說!”

喬畫蝶卻把朱相宜的急急否認當成了是對自己的在意,她臉上顯出幾分甜蜜來,一番小女兒嬌態。

她眼風一掃,終於注意到了拿著窩窩頭好整以暇坐在不遠處的喬畫屏。

喬畫蝶臉上的嬌羞甜蜜頓時褪去一半,帶上了幾分惱怒。

她高聲的,帶著幾分不滿的,對喬畫屏抱怨道:“三姐!你能不能注意點啊!你是個寡婦!還是個帶著四個孩子的寡婦!這麼不自重,壞了朱大夫名聲怎麼辦?!”

她嚷嚷的聲音不小,喬畫屏眼角餘光都能看到幾個在外頭往這邊張望的村人了。

朱相宜臉色變了,他慌忙開口:“喬四姑娘,你,你別瞎說啊!喬娘子,喬娘子哪有什麼不自重!我們方才,方才就是在正常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