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主張多讀書,多觀察事物,多與人交流,如此才能總結經驗,透過格物致知來領悟天理。

二陸主張先立志,體認本心,心就是理。遵從志向和本心,不被外物所幹擾,再去觀察世界、改造世界。

沒有誰對誰錯,若讓普通人實踐起來,理學容易隨波逐流、同流合汙,心學容易脫離現實、狂妄極端。

“費瀚是誰?”蔡懋德突然問。

趙瀚走到辯場中央,拱手作揖:“晚生拜見督學。”

蔡懋德微笑詢問:“年方几何?”

趙瀚回答:“虛歲十五。”

蔡懋德又問道:“你那些異論,是老師教授的?”

趙瀚回答:“古今聖賢皆吾師也。”

“哈哈,”蔡懋德被逗笑了,“小小年紀,果然狂妄,吾拭目以待!”

趙瀚說道:“自當竭力爭辯。”

蔡懋德對眾人說:“今日之辯,天下人是否生而平等。費瀚,你來闡述自己的論調吧。”

趙瀚負手而立,朗聲說道:“不必再闡述,文章裡已經寫得明白。誰還有疑問,說出來便是,吾自會解答。”

狂妄至極!

“好,”蔡懋德宣佈說,“先來討論男女平等。誰欲發言?”

老師們都不出聲,不願跟童生爭辯。

“我來問!”

費如玉突然站起來,這貨二十多歲了,至今還是一個童生。

趙瀚微笑道:“學長請說。”

費如玉自信滿滿:“你可知三從四德?”

趙瀚說道:“三從: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費如玉質問:“既然從父、從夫、從子,又何來男女平等之說?”

趙瀚反問:“何為私尊?”

“什麼?”費如玉沒聽明白。

趙瀚譏笑道:“你用《儀禮》來問我,我已答了什麼是三從。我用《儀禮》來問你,你為何不回答什麼是私尊?”

費如玉只知道三從四德,哪曉得“三從”出自《儀禮》?

即便本經為《禮記》計程車子,科舉都不會考《儀禮》。

科舉不考,那還看個屁啊!

趙瀚卻是早有預謀,他這三年來,把儒家經典都翻了一遍。也不背誦,只記大概意思,而且刻意在書中找茬挑刺。

趙瀚不再理會費如玉,而是環顧四周:“三從出自《儀禮》,沒看過這本書的,別來跟我胡說八道!”

此言一出,全場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