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已經來不及去考慮什麼了,只知道拼命往前跑。我們逃命的速度不慢,可是毒蟲的速度卻更快,沒過一會兒的工夫,我就聽見沙沙聲響由遠及近,短短几秒之後已經逼近了我身後。

那一瞬之間,我忽然感覺到身後像是掀起了一張大網,而我恰恰就像是巨網下面的一隻小獸,無論怎麼掙扎,就是掙脫不了羅網的範圍。

千鈞一髮之間,我伸手抓向高大頭身上的酒壺,猛地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口,另一隻手掏出防風打火機點出火苗,轉身往後對著火苗噴出一口酒去。

我以前看過電視裡有人噴火,自己卻從來沒有試過,要不是被逼急了,我也不會想出這麼一個辦法。

被我噴成薄霧的一口烈酒,掠過火苗之後,忽然捲起一團火光,直奔我身後像是濛濛細雨般的蟲群滾動而去。我還沒看清毒蟲的樣子,火球就已經在空中發出一陣滋滋聲響,還沒燃盡的烈酒也帶著火苗從天上落了下來。

我眼看著藍色的火苗鋪天蓋地地砸在自己身上,卻連伸手拍一下的時間都沒有,趕緊拉起高大頭玩命似的往前跑。

我能躲過一次毒蟲的追擊,可不見得就能躲過第二次,而且我也不敢保證下一次噴火還能這麼順利,萬一出了岔子,不用毒蟲,我自己就能把自己燒成火團。

可是那時,我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想要逃出昇天又談何容易。或許,人被逼急了總能做出一些意想不到事情,我當時幾乎是下意識的拿出腰上的生死針,低頭看了過去。

盤面上的指標竟然一直都指著生字,也就是說,我一直往前,還有一條生路。

“都往前跑!快點兒!”

我乾脆也不去想能不能活命了,讓所有人一路飛奔了兩三百米後,眼前忽然出現了一條兩三米寬的小河,前面的人想都沒想就直接跳下去,沒一會兒,就一個個手腳並用地爬到了對岸。

“別停,快繼續往前跑!”

我喊了一聲之後,拉著高大頭跳進了齊腰深的水裡,一起掙扎著往河對岸趟了過去。我們兩個剛走了一半,我就聽見身後又傳來一陣趟水聲。

我們身後還有人?

不對!

我和高大頭應該是跑在最後的兩個人。我剛才回身噴火的時候,雖然沒看清毒蟲的樣子,但是卻清楚我附近當時沒人。

我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往身後看了過去,卻看見面上一片漆黑的彬子趟著水從後面追了上來。

等他走近了,我才看見彬子臉上已經被火被燒掉了皮,大半塊頭皮已經翻了下來,把眼睛都遮住了一半兒,人卻還在水裡一點點往我身邊靠。

“彬子!”高大頭伸手就要過去拉他。

我抬手一下擋開了高大頭的胳膊:“別碰他,他死了!”

“你說啥?他不是還站著……”高大頭回頭看我的時候,彬子忽然一下栽倒了下來。

彬子剛一低頭,他身後就冒出來一個尖嘴綠眼睛的腦袋。

狼!

僅僅剎那之間,那頭像人一樣站在水裡的狼,就直奔我眼前撲了過來。這時候只要我往後退上一步,那隻狼準能一口咬斷我的喉嚨。

可是我跟狼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想要出手也已經來不及了。千鈞一髮之間,我猛一低頭,用腦門往狼鼻子上撞了過去。

老輩人都說狼是“銅頭鐵腿豆腐腰”,所以打狼得往腰上打;實際上,能打準的話,往狼鼻子上打才最有效。我這一下也是逼不得已,撞不準的結果就是被狼一口啃著腦皮。

就在我腦袋撞過去時,那匹狼也跟著一偏身子,從我旁邊撲了過去,張嘴咬向了高大頭的要害。

這時我已經騰出了手來,自然不可能讓它得逞,立刻出手拍向了野狼的後腰。對方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被我一巴掌拍在腰上,打飛了一米多遠。

我本來以為自己這一掌下去能把野狼的腰給拍斷,卻沒想到,那匹狼在河水裡連翻了兩下之後,居然跳到了岸上。野狼剛一站穩,高大頭拔出來的五發擼也跟著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