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指著綹子外面的山道:“原先這地方是生門,只要咱們人湊夠了往出走,就算道上死兩個人,大部分人也能走出去。現在這裡成了死門了,咱們誰也走不出去,只能在這兒等死了。”

老楊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我叫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昨晚出去之後碰什麼了?生門怎麼變的死門?”

“放你媽屁!”我一下又把槍拽了出來:“你再他麼跟老子來勁兒,不用你過死門,我就先弄死你!”

“行了!”老柺子頭一次動了真火:“都他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窩裡鬥?有死門就有生門,趕緊把生門找出來才是正經事兒!要是都不想活了,你倆出去打!”

我冷笑一聲,把槍收了起來:“姓楊的,你最好別再惹我。”

老楊像是根本沒聽見我說什麼,拿著羅盤轉身就跑,繞著綹子轉了兩圈,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們可坑死我啦!坑死我啦!”

老柺子大步走了過去:“怎麼了?沒有生門?”

“有生門。生門在那邊……”老楊指著綹子背後的崖子,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探頭往崖子下面瞅了一眼,也皺起了眉頭。崖子下面不是什麼萬丈深淵,有的只是一片連綿無際的林海,放眼看去,到處都是濃密的枝葉。

那座崖子應該是土匪給自己留下的後路,一旦綹子被人攻破,他們就會從那兒遁入林海,消失在茫茫山脈當中。但是,這種地方一樣藏著難以估計的危險,萬一下去之後迷失了方向,就只有死路一條。

老柺子站在崖子邊上沉默了半天:“你們兩個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老楊擦著眼淚道:“這裡就是生門,除了從這兒下去,沒有別的路走。”

老柺子陰沉著面孔看向我道:“你呢?”

“兩條道。”我豎起兩根手指:“一個是全都留下,從正門出去,跟鬼魂拼個你死我活,能殺出去幾個人算幾個人。第二個就是下崖子,下去之後是死是活,就得聽天由命了。”

“狗屁!”老楊一下蹦了起來:“你懂不懂風水?死門絕對不能走!走死門,斷生路,我保證一個人都殺不出去。我下崖子,你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

興子咬了咬牙:“告訴兄弟們。收拾東西,咱們下去。”

興子的人動了之後,高大頭的手下一塊兒往他身上看了過來。

高大頭是個沒主意的人,碰上事兒就看張木:“大哥,你說咋辦?”

張木搖頭道:“要命的事兒,我也不好勸你。我自己也沒想好。你的事兒,你定吧。”

我抱著肩膀道:“高叔,你不用看別人,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你去哪兒我跟著就是了……”

我這邊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有人在遠處喊了一聲:“你幹什麼去?”

我回頭一看,竟然有人順著大門走到綹子外面去了,後面喊他的那人追了兩步之後,就不敢再追了,急得直跺腳:“你回來呀!你出去找死呀?”

那人就像是沒聽見一樣,還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