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點頭道:“從血緣上說,我們確實是兄弟。只不過,同父異母。”

常珂也沉聲道:“如果可能,我真不希望有兄弟,甚至不想跟那個人有任何瓜葛!兄弟,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淡然道:“從泥人告訴我,李家村的三毒咒是有人故意給我布的局,我就在想,對方處心積慮地弄出一個三毒咒,究竟是為了什麼?”

“檀越說過,三毒咒已經失傳多年,能讓三毒咒重現人間的人,底蘊必然極為深厚。既然是這樣的一個人想要埋伏我,可以有一千種辦法,何必非要弄出一個三毒咒呢?”

我沉聲說道:“在這之前,我一直都陷入了一個誤區。在我的印象當中,我從來就沒得罪過佛門術士,怎麼會有佛門術士向我動手?直到我看見這幅不孝圖的時候,才弄明白了一件事兒。”

我指著牆上的圖畫道:“埋伏在附近的人,必然兼備了儒家和佛家兩種秘術。孝,是儒家經意的核心。但是不孝圖講述的卻全是報應,而且,報應來得極快。這就是佛門常說的現世報。”

“我沒得罪佛門高手,儒家的人倒是得罪過,盛家……”

我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盛家’這兩個字,一開始只不過就是在我腦袋裡靈光一閃罷了。我轉念再想,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了。三毒咒最狠毒的地方是什麼?就是讓人喪失理智、瘋狂殺人,殺光所有他能見到的人。”

“就算我發了瘋,檀越她們也不會殺我。如果有人用計把她們引走,這裡就不是我和她們的戰場,而是我跟你們兩個的戰場了。”

我沉聲道:“盛成王‘九子爭食’的計劃,不就是要他的九個兒子,像蠱蟲一樣互相吞食嗎?但是,那時候,我還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斷對不對。”

我再次看向了牆上的壁畫:“直到我看見牆上的不孝圖時,才敢肯定,我們就是兄弟。”

“盛成王在這裡弄出不孝圖,絕不是為了好玩兒,他是在施展某種精神控制的法術。我記得老輩人裡有句話:孝順,孝順,孝就是順,順即是孝。”

“說白了,就是孩子必須聽父母的話,不能有半點反抗,否則就是忤逆。等到不孝圖全部出現,盛成王說不定就能控制著我們互相殘殺了。如果我們反抗,下場就是變成不孝圖當中的鬼魂。”

我看向兩個人道:“我說的對嗎?我們另外六個兄弟在哪兒?”

大康慘然笑道:“你說得對!其實,我真有些羨慕你,這麼晚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我卻被真相整整折磨了二十年。從我記事開始,就知道自己早晚要去吃了自己的兄弟。”

“我不想吃人!同類相食的事情,我做不出來!可是我也一樣脫離不了控制。所以我這輩子練得最好的功夫就是逃跑。不停地跑,直到逃出去為止。最後,跑來跑去卻又跑過來了。”

大康猛地一拉衣服,露出紋在胸膛上的火焰印記:“有這個東西在,我跑不了。我不想死,就只能回來。”

大康喟然感嘆之後,轉向了常珂:“兄弟,你呢?”

常珂眼神一暗:“你起碼還跑過,我連跑都跑不了。你們看不見我有什麼真氣波動,那是因為我從來沒修煉過那些東西。我練的是浩然正氣,學的是儒門正宗。可我現在卻非要去做畜生做的事兒不可。”

我看向常珂:“大康怕死,我可以理解。你也怕死?儒門中人不是一向不畏生死嗎?而且,你既然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禽獸不如,為什麼還要去做?儒家都這麼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