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手裡的刀再動,黑子忽然慘叫一聲,整個人像是出了水的魚一樣,弓著身子從炕上彈了起來。要不是我及時把刀收回來,光憑黑子跳起來的力道,就能被匕首一刀扎個對穿。

“按住他!”我死死地按住了黑子的胸口,檀越和大康也伸手按住了黑子的四肢。

黑子雖然被按在了炕上,嘴裡卻發出一陣冷厲的尖笑。那笑聲就像是一個發了瘋的女人,聽在耳朵裡,讓人身上一陣陣的發麻。

黑子爹媽嚇得慌了神兒:“大侄子,黑子他咋拉?黑子啊——”

“別過去!”高大頭帶著人攔住了兩個老人,可他自己也被嚇得臉色發青。

我拿著匕首飛快地在紅斑上割了一圈,用刀尖一挑,把黑子的皮肉給挑下來一塊。

那塊帶著血的人皮落在地上時,發出了“當”的一聲,就像是一塊鋼鏰兒掉在了地上。

我趕緊把人皮給撿起來一看,那塊人皮底下果然貼著一個古代的黃銅大錢兒。最奇怪的是,大錢兒四周還留著四個模模糊糊的字跡。

按照常理,大錢上的字應是某一個朝代的年號,比如乾隆通寶。我卻怎麼也分辨不出大錢上究竟寫的是什麼;尤其是年號的位置,根本就是模糊一片;倒是通寶兩個字勉強能看出些樣子。

我正拿著大錢兒上下打量時,按住黑子腦袋的大康忽然喊了一聲:“你們快看他眼睛!”

我幾步趕過去時,黑子的眼珠子已經蒙上了一層銀白的顏色,就連眼角上淌出來的眼淚都帶著銀光,看上去就像是被燒化了的銀水。

短短几秒之內,黑子的眼眶四周就被覆上了一層銀色。而且,銀白的顏色像是浸在紙上的墨水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圍不斷擴散,如果沒人阻止,很快就會覆蓋黑子的整個面孔。

“不好!”我驚呼道:“誰身上有玉,快點給我!”

柳幻伸手從脖子上拽下來一塊玉墜,檀越也從腰間扯下了一枚玉佩。我伸手接過檀越的玉佩按在了黑子的腦門上。

玉佩剛剛接觸到對方的面板不久,他眼睛裡流出來的銀水就停了下來,臉上的銀色也跟著慢慢退了下去,身子漸漸地不再掙扎,就像是睡著了一樣躺在了炕上。

我這才鬆了口氣:“玉佩先壓在他身上別動。”

柳幻不解地看著我,道:“你搞什麼名堂?”

我指著黑子的眼睛道:“我要是沒看錯,他身上的東西,應該跟‘貪’字有關。”

老核桃以前講過一個傳說:山中有一個鬼神,沒成鬼之前,就是因為朋友見財起意才沒了性命,所以最見不得別人貪財,遇上貪財之人,就抓住對方,往他眼睛裡灌燒化了的銀子。死在那個鬼神手裡的人,全身上下一點兒傷都沒有,只有腦袋被包在銀子裡,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給安上了一個銀腦袋。

“你看,黑子剛才不就是有點兒這個意思嗎?”

我看黑子身上邪氣發作,就想到了這個傳說。老核桃說,正氣能震住貪慾。俗話說,君子佩玉,玉上都帶著君子之氣,也算是正氣的一種吧!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帶著正氣的東西,就只能拿玉試試了。

柳幻脖子上的玉墜,雖然品質不錯,卻是女人的飾品,正氣稍差了一些;而檀越的玉佩卻是標準的古玉,過去文人最喜歡佩戴的東西。書生文人修儒道,最講究養浩然正氣,而且檀越的玉佩又是件古物,我才拿來試驗了一下,還好壓住了邪氣。

柳幻看著我,道:“你一直說的邪氣,究竟是什麼東西?只是‘氣’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