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低著頭道:“他是……他是……總管也知道,我家那死鬼已經……已經……”

“已經什麼?”付總管說話之間忽然出手,從他袖口中彈出的軟劍形同毒蛇般的點向了葉森的咽喉。葉森身邊的護衛剛要出手,就被葉森用眼神制止住了。

“我問你‘已經’什麼?”付總管冷笑之間往前挪了一步,葉森跟著慢慢退向了懸崖。

那女人一愣的工夫,付總管已經開始步步緊逼。葉森躲著一寸寸點向咽喉的劍尖,一直退向懸崖邊緣,直到他的腳跟懸在了懸崖之外,付總管才停了下來,連連冷笑道:“我問你,已經什麼?你再不說,可別怪我要往前走了。你說,我再走一步的話,他是掉到懸崖底下呢,還是會讓我一下扎穿喉嚨?”

付總管說話之間,手掌輕輕往前一送,劍尖立刻劃破了葉森的面板,殷紅的血珠順著劍上的血槽滾落了下來。

“不要——”那女人驚呼道:“我男人已經死了。他是我的……我的男人……”

“哈哈……”付總管冷笑道:“按照青丘的規矩,你等於壞了門風。該怎麼做,自己知道吧?”

那女人剛要說話,曲玥的嘴唇就輕輕地動了兩下——她在悄悄地給那個女人傳音。後者話到嘴邊又改了口:“我願意把一半家產送給總管,求您老放過他!”

“嘖嘖嘖嘖……”付總管咂著嘴道:“小子,聽見沒有,你這條命就值人家一半家產。”

那女人連忙改口道:“七成,不,九成……總管高抬貴手吧!畢竟,我們還要在世俗生活。”

“生活?”付總管戲謔道:“你還想著生活?你覺得自己今天出得了雜役城嗎?”

那女人癱軟在地上,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把全部的家產給您,求您老放他走吧!”

“這就對了嘛!”付總管向旁邊的人打了個眼色,後者幾步趕上去,把那女人綁了,像是拖死狗一樣拖到付總管面前。付總管示意手下把人拎了起來:“你死定了,但是他也活不了!”

付總管話音一落,就揮劍往葉森肩頭上砍了下去。如果葉森原地不動,付總管這一劍足能把葉森斜肩劈成兩半。葉森的眼中也在這一瞬間爆出了殺機。

葉森還沒動手,就聽見曲玥傳音喝道:“跳崖,快!”

葉森心念一動,身體驀然後仰,任由著劍鋒從自己身前橫掃而過,他自己一頭栽到了懸崖底下。在外人看來,葉森墜崖必死無疑,但是,葉森卻在墜崖的一刻,陡然放出了身後的倀鬼。

五隻鬼魂同時抓住山崖,把葉森的身子給扳回了原位。剛才徒手攀崖的金衫掌櫃也到了葉森附近。葉森急忙向他們打了一個手勢,後者才沒暴起傷人。

葉森剛剛隱匿好氣息,就聽山崖上面有人怒喝道:“你為什麼殺人?”

說話的是紅衣營精銳,他應該是看明白了葉森故意墜崖,才配合葉森當面質問付總管。

付總管冷眼看著對方道:“狗一樣的東西,我想殺就殺,包括你在內。”

紅衣營弟子剛要說話,就被曲玥用眼神制止住了。付總管轉向曲玥,冷笑了兩聲:“我說了,不是不收拾你,只是時辰沒到。從現在開始,誰跟曲玥同席,就是與我為敵!我倒要看看,不知死活的人有多少!”

付總管冷笑之間,帶領手下拖著那個女人揚長而去。

他走之後,曲玥才說道:“大家都看見了,我們雜姓女人在他們眼裡連狗都不如!如果不是我在姐妹當中有幾分威信,現在被拖在地上的人就是我!”

曲玥轉頭看向了偏城的一角:“我們這些人的壽命比普通人要長得多,嫁的人又大多數到了中年。等到我們人老珠黃,又死了丈夫,就只能去那兒了!說不定,我們的孩子也會進雜役城!”

曲玥的話,讓整個偏城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

如果說,剛才還有人在小聲地交談、偶爾笑上幾聲的偏城,勉強能看出婚宴的樣子;現在,只剩下了一聲聲嘆息的院落,就已經變成了一個靈堂——自己祭奠自己的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