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和尚話一說完,我的臉色就是一沉。

大覺寺在那群囚徒身上積威已久,地牢已經成了他們心裡的陰影,驢和尚故意挑起他們的恐懼,說不定真能讓他們自己乖乖走回囚牢。但是,驢和尚也暴露了他的意圖,那就是,他不想殺光這群囚徒。

這就好比,一個人辛辛苦苦養了一群狼崽子,等到馬上就要殺狼剝皮的時候,狼從籠子裡跑出來了。下手把他們殺光,過去那些辛苦就會化為烏有,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把他們呵斥回去。

我給唐向晚使了個眼色,後者冷笑道:“是不是哪位朋友準備回去,像豬一樣被人養著,直到拖出來宰殺那天?如果是這樣,我絕不阻攔。同樣,等我們找到出路,也絕不會再救他第二次!”

那些囚徒頓時又猶豫了起來,彼此之間雖然沒有說話,卻一直在用眼神交流著什麼。

不知道是誰在人群裡說了一句:“大師,不是我們想衝陣,是李孽掌握了我們生死,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

那人用的是腹語功夫,表面上看不出他張過嘴,卻是直接把我賣了個乾淨。

石和尚下一步肯定是出手對付我。如果我真能佔據上風,或者說與石和尚旗鼓相當,那些囚徒至少有一半以上會選擇賭上一場;如果,我幾招之內就被石和尚拿下,他們肯定乖乖退回地牢。

唐向晚、亦邪同時快步搶上,跟我並肩站在了一起。

驢和尚陰森笑道:“李孽,我看這回誰還能救你!”

“我能——”

驢和尚話音剛落,葉森的怒吼就隔空而至。等到石、驢和尚轉過頭時,葉森和杜渺已經並肩站在了遠處的院牆上。

“又是你……”

驢和尚眼中煞氣剛動,葉森就抬手往天上打了兩個訊號彈。一紅一綠兩道光影劃破夜空之後,八架直升機隨後從遠處呼嘯而至,財神衛紅衣營精銳推開直升機艙門,飛身躍進了大覺寺。

驢和尚揮手冷喝道:“給我拿下!”

八架直升機看上去極為壯觀,但畢竟不是軍用運輸機,能夠容納的人數極為有限,大覺寺還是佔了人數上的優勢。

站在遠處的財神衛面無表情地拉開了身上的紅衣,亮出綁在身上的高爆炸藥,眼神冷漠地看向了持棍衝進的僧眾。

大覺寺武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用驢和尚吩咐,就停了下來。

葉森沉聲道:“我的手下不多,但是他們敢死!放了李孽,咱們好說;再說半個不字,咱們一塊兒上天當佛吧!”

驢和尚臉色微變之間,聲音陰冷地說道:“只怕,榮升極樂的是你們幾個。”

我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承認,引爆炸彈,你們不一定會死。但是,我卻有把握留下大覺寺七成以上的人馬。到時候,楚青丘率領狐族殺入大覺寺,只怕你們的禿頭就要被他拿去當尿壺了。”

驢和尚周身殺氣暴起:“你和楚青丘是什麼關係?”

“不共戴天!”我指了指自己臉:“我這隻眼睛就是毀在他的手裡!石和尚,你闖到青丘附近抓我,不會連我去做什麼都不知道吧?”

石和尚微微一皺眉頭:“老衲不過是追蹤施主,才到了青丘,至於你跟楚青丘之前有什麼恩怨,老衲還真不清楚。不過,老衲很想聽聽施主怎麼說。”

我抬眼看向對方:“你不怕我騙你?”

石和尚笑道:“施主隨意。其中真假,老衲還分得清楚。”

我揚聲把自己在青丘發生的一切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唐向晚的推測。我說話時,石、驢和尚眼中一直都有精光閃動,看樣子是動用了某種秘法在判斷真假。

直到我說完,石、驢和尚才相對微微點了點頭。石和尚開口道:“施主的話裡,多少有些不盡不實之處,但是大體沒有什麼偏差。老衲想問的是,楚青丘收集六道邪門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