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等徐稚柳站穩,人已暴旋數米之外,手中長刀再次兇狠擊落。青藍色的刀華如水如煙,瞬間波湧潮漫,硬是將徐稚柳逼得尖叫著躍退:“李孽,你瘋啦?”

“給我死——”我腳下連出幾步,迅速逼近對方,我雙臂掄起長刀,勁氣縱貫刀身劈落了下去,長刀還在空中,飛揚而起的刀氣已經讓周圍數米沙飛石走。

“李孽,我剛剛救了你,你怎麼能不講理?”徐稚柳見我陷入瘋狂,根本不敢硬接我的長刀,腳下連連倒退著飛速疾奔。

我卻一言不發,人刀一體,長虹般前掠七步,向徐稚柳猛劈了過去。

這時,徐稚柳已經退到了圍牆邊緣,就算想躲也已經沒了退路。我手中長刀卻威勢驚人地往她頭頂上怒斬而下。

徐稚柳瞬間轉身,一掌拍碎了身後的圍牆,人像泥鰍一樣順著牆洞滑了出去。我的長刀卻去勢不減地砍上了破牆,九龍刃挾著渾厚的力道,凌厲至極地劈擊而下。圍牆上塵煙暴起、磚石狂飛,無數石塊像是出膛的炮彈呼嘯破空,飛向了遠處,我也跟著上前一步,從圍牆的破口處跨步而出。

等我站穩腳跟,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手持雙刀、臉色陰沉的徐稚柳。

她跨出牆外之後,並沒有趁機逃走,反倒是手持著雙刀,站在了原地,僅僅是輕輕地撥開了飛向自己的碎石,就做好了突襲的準備。

徐稚柳顯然也是被我打出了真火,一出手就沒容情,手中雙刀耀起的寒芒在瞬間封鎖了我的去路,交相林立的刀光,就像是一排排錯雜的柵欄在我面前陡然傾塌,無數道長短不一的光影像是滾動旋飛的擂木,聲勢驚人地向我頭頂傾軋了下來。

徐稚柳確實暴怒不已,出手兇狠老辣,竟是比初次拼戰時更瘋狂暴戾!

“殺——”

我狂怒之下,不顧刀刃臨身,在對方飛旋的刀光中挺身而進,連續躲過兩次重擊之後,九龍刃貼著我的身軀倏然流閃翻掣,形成了一團迸射著冷電寒芒的光球,滾動飛舞著推向了徐稚柳。我自己掠遊於尺寸方圓之間,險之又險地躲避著徐稚柳的刀光,步步緊逼。

我和徐稚柳現在比拼的不是招式,也不是修為,而是狠辣!

誰能拼著被對方連砍數刀,誰就能周身披血地向對方發出致命一擊。

一擊成功,對手固然會被分屍八塊,但得勝的一方也一樣要骨斷筋折,形同廢人。

“別打了,這是誤會!”徐稚柳雖然半步不退,但是她卻早寒了肝膽、喪了心志。

她曾經看見過我一眼不眨地緊盯著鞭梢的情景,應該也能想到,一個人被挑出眼珠之後的情景。面對一個馬上要被挑出眼珠,卻連頭都不肯偏上一下的對手,任誰都會頭皮發麻。

僅僅片刻之後,她的雙刀就削飛了我手臂上的一塊皮肉,我卻像是毫無察覺一樣,甩動著鮮血向她步步逼近。

“別打了!我認輸,我認輸……”

徐稚柳終於頂不住死亡的壓力,猛地一收雙刀,轉身就往後跑。

“殺——”

我怒吼之間刀鋒暴揚,九龍刃上暴起的寒光有如惡魔的眼瞳驟然暴睜開,精光閃炫的刀身怪異地彈跳抖動,層層刀芒迸射流燦,削薄的鋒口劃裂空氣,彷彿索命惡鬼的哭嚎,直奔徐稚柳身後砍落了下去。

“杜渺救命!救命啊——”

徐稚柳已經顧不上什麼高手的尊嚴了,向遠處的杜渺放聲呼救。

守在正門處的杜渺聽見有人交手時立刻往這邊趕了過來,看見我正在面色猙獰地追殺徐稚柳,頓時大驚失色:“李孽,你幹什麼?快醒醒!”

杜渺看喊不住我,急得雙腳一頓,飛速竄向我和徐稚柳中間,雙手上的銅鈴瘋狂搖動。刺耳的鈴聲僅僅讓我的動作停頓了一秒,我的刀鋒就再次去勢不減地壓向了對方。

杜渺情急之下,雙手交叉著舉過頭頂,迎向了我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