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趙良冷笑道:“誰不知道,葫蘆嘴是開口的地方?他下來的地方明明就是葫蘆底兒。”

朱維錚反駁道:“從他下來的地方往東再走一里地,就能看見出口。你敢不敢讓他揹你往回走,咱們一起看看。”

“都他麼閉嘴!”我沉著聲音道:“趙良,告訴我怎麼走。”

趙良得意一笑:“進林子之後一直往前就行。”

我揹著趙良大步走進了前面的樹林。朱維錚蹲在我身後冷笑道:“你跟著他走,就等著被他身上那隻黃皮子掏了肚子吧。等它吃光你的五臟六腑,就會頂著你的人皮到處跑,你家三親六故一個都跑不了。”

我裝著沒聽見,撒腿直往前走。朱維錚卻像是陰魂不散似的,一直跟在我附近:“你不信我的話是吧?你聞聞他撥出來的氣兒有沒有腥味。黃皮子能裝人,但是掩蓋不了嘴裡的腥味。”

“你聞不著是吧?那你伸手摸摸他的腿,看看有沒有一層細毛,就跟……”

–—”我一手按著趙良,一手拔槍對著草叢裡連開了三槍。朱維錚總算是沒了動靜,我也撒腿往林子深處跑了過去。

等我從林子裡鑽出來之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座用山石砌成的大廟。

大廟談不上漂亮,但是佔地面積很大,院牆兩邊已經貼上了山壁,看上去就像是故意修在兩山中間的邊關要塞。可院套裡面卻只有一個正殿。如果不是正殿兩邊修成了廟宇的邊角,沒準就會有人把它給當成修在山裡的農家院。

更重要的是,這座廟宇修建得極為粗糙,不但沒有人特意設計,甚至從手法上看,修廟的人裡連一個合格的瓦匠都找不到。

“山神廟。”我冷聲道:“姓趙的,你說的活路就是山神廟?”

趙良不慌不忙地說道:“你沒看見山神廟就在葫蘆口上嗎?從山神廟裡穿過去才是唯一的活路,否則,你走不出瞎眼谷。”

“放屁!”我把趙良從身上給掀了下來:“當年官兵修廟的時候,會把自己給堵在山谷裡?那個什麼徐烈,會把葫蘆底兒給當成外圍?你蒙誰呢?”

“你聽我說……”

“說個屁!”我手腕一翻,從包裡拿出一雙桃木筷子,直奔趙良中指上夾了過去。

如果我內功到家,一掌就能把趙良從高大頭身上給震出來。但是,我沒到那個品級之前,就只能用桃木筷子夾人手指的辦法,把附在人身上的鬼魂逼出體外。

“你聽我解釋……”

趙良還沒喊完,他的鬼魂就已經從高大頭的身上坐了起來,我沾滿硃砂的鷹爪也跟著往他臉上抓了過去。兩根手指直接從他的眼眶中穿進頭顱,硃砂上的陽氣在他體內爆開之後,趙良的腦袋頓時炸成了跳動的火星。

我甩了兩下沾著磷火的左手,從地上站了起來,大步往廟門裡走了過去。

從踏進院落大門開始,就感覺四周的氣壓像是陡然下降了幾分。

我每往前走一步,都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在阻擋我前行,但是每當我想停下來時,似乎又有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在催促我前進。

“往前,往前走才有生路!”

“進廟,戰鬼神!拼死一搏,才有一線生機,否則必死無疑。”

等我踏出十步之後,已經看見了廟裡的神臺。

神臺上站著一尊白森森的枯骨,白骨的左手上挽著一隻竹子編成的花籃,右手伸出兩指立在胸前,身上穿著一件藍灰色的道袍。那件衣服不知道在他身上穿了多久,看上去仍然色彩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