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砍人的過程也不對。真想殺人,不能離著老遠就亮刀。又不是兩軍對壘,人家不會跑嗎?想殺人,用匕首。事先拿報紙包好,夾在胳膊底下,走近了再亮出來,一刀下去,得讓對方跑不了。”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殺人,別往胸前來,有骨頭擋著,不見得一刀要命。要往這兒來。脾在這兒,一刀捅進去,翻手擰兩下,想救都救不回來。”

牧東臉色有點難看,他手下那些小弟一個個臉色發青。

我卻絲毫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你想清楚。一刀下去,人要是不死,你還得補刀。那時候,他兩隻眼睛都在死死地看著你,嘴裡還直往出冒血,你不能害怕,也不能心軟,心一軟就下不了手。”

“最重要的一點,你殺了人,就算不挨槍子兒,也得坐二三十年的大牢。等人出來之後,基本上就廢了,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知道,只能靠要飯活著。坐牢的時候,你別想別的,有空看看外面的樹葉,樹葉落了,就又是一年。”

牧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來:“說得像你們殺過人似的……”

“哈哈……”我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檀越卻一下把殺氣放了出來,冷眼看向牧東時,周身煞氣洶湧滾動,四周空氣都為之一冷。就連我都覺得一陣心悸,更別說是那些還沒見過血的小孩兒了。

牧東的那些小弟,一個個都不受控制地坐在了地上。牧東雖然還好一些,但是兩條腿也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檀越眼神一冷,還要在提煞氣,葉森卻側開一步,擋在了牧東前面:“哥們兒,差不多就行了。你再來一下,說不定就把他嚇廢了。”

檀越冷哼一聲,收起了煞氣。那些小孩不用我們開口就連滾帶爬地跑了個乾淨,只有牧東還在那裡一動沒動。

葉森低頭道:“還敢跟著我們嗎?”

牧東僅僅說了一個字:“敢!”

“不錯!咱們走,今晚就歇在你家了。”葉森把牧東拉進了車裡才開口道:“我說,檀老弟,你今天怎麼有點兒反常啊?”

檀越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想起了小九,他和小九太像了……如果當年我們看得緊一點兒,說不定小九不會成混混。”

“呵呵……”葉森笑道:“人生在世都是各有各的道,走什麼道,也是一半由己一半由天。就算你們當年把小九鎖起來,他也未必不會走上江湖道。”

檀越嘆了口氣沒再言語,葉森卻說道:“術道中人沒有一個不相信命運,誰的未來如何,都逃不出天數。已經命定的天數不可更改,就算是強行逆轉,最後還是會被撥亂反正。”

葉森沉聲道:“就像驚才絕豔的楚青丘,一生算盡天下,天榜高手無不讓其三分。他的結局如何?不是一樣逃不開天數的安排?雖然他逆天改命,讓他逍遙了幾年,最後不是一樣化作了塵土?”

“有些事情,說不定是可以改變的。”檀越說話之間轉頭看向了窗外。

兩個人像是打啞謎一樣說了半天,我多多少少能聽出一些端倪。檀越曾經在荒廟質問閻駿逸時,閻駿逸也曾經說過:雲破天、楚青丘逆天改命,害人害己。

術道三狂當年必然有一段驚天動地的往事,只不過,誰也不願意提及,或者那段往事已經成了某種禁忌。葉森和檀越不願意明說,我也不好過多詢問,只能把一肚子疑惑都給壓在了心裡。

他們兩個一問一答的工夫,檀越已經把車開到了牧東家的院子裡。我們一進院子,就有一個小女孩從屋裡跑了出來:“哥,你回來了!”

牧東微笑道:“小花,這幾位是我找來的……”

牧東的話沒說完,就聽見外面有人怒吼道:“牧東,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