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森和肖塵言的表現,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從我第一次看見他們開始,就猜到了這兩個人背景不淺,起碼可以不懼盛家,甚至也能跟賞罰殿一般成員叫陣。

現在,我才意識到,我對他們的估計遠遠不夠。他們兩個現在等於在跟賞罰殿主公然叫板。難道說,他們身後的勢力可以撼動賞罰殿?

不對!

我馬上就否認了自己的想法。葉森、肖塵言屬於橫行無忌那一類人,如果他們的勢力足以壓倒賞罰殿,他們就不會陪我在這兒演戲了。他們和賞罰殿之間應該是互有忌憚。

我正胡思亂想時,宮政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場衝突,你們都有責任。全都退下,否則一併治罪。”

葉森、肖塵言退到了一邊,盛天華狠狠地往我這邊瞪了一眼,也站到了遠處。

兩個賞罰殿弟子快步走到囚車跟前,把裡面的人架出來,拖到了斷頭臺上。

被拖上去的到底是不是小九?

我控制不住地把目光投向了葉森。直到看見後者輕輕點了點頭,示意我不要慌張,我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被人拖到斷頭臺上的盛義早就讓老陸下了千日醉,全身上下酒氣沖天不說,四肢也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兒力量。賞罰殿弟子扶了他幾次,都沒能讓他跪在臺上,乾脆從臺下搬了一個木墩上來,把人平放在了墩子上。

坐在上座的宮政抬手扔下了斷魂籤:“斬——”

劊子手掄起鬼頭刀,直奔盛義的脖子上砍了下去。這一刀看似風聲大作,其實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沒用多大力氣,刀落之處雖然血光迸射,卻沒砍開對方多少皮肉。

本來已經昏迷的盛義一下子疼醒了過來,嘶聲慘叫著滾倒在地。劊子手也不去管他死活,手裡抱著鬼頭刀,站在遠處一動不動,就那麼看著盛義滿地亂滾。好在陸仁賈事先在盛義的喉嚨上做了手腳,他才沒能喊出話來。

“畜生——”檀越聲嘶力竭地叫道:“賞罰殿用鈍刀殺人,天理何在?楚九瑟捨命護國寶,有沒有錯?洋人公然侮辱華夏術道,楚九瑟含怒殺人,有沒有錯?你們為了討好洋人,不僅賣國求榮,還要殘殺義士!天理何在?”

“住嘴!”盛天華厲聲呵斥道:“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還敢汙衊賞罰殿?老夫請殿主嚴懲此人,以儆效尤!”

盛天華說著話,跪倒了下去,正氣門所有弟子也跟著跪在了臺前。

我上前一步:“大家都聽聽!我們怎麼汙衊賞罰殿了?”

我從身上掏出一個錄音機,接在了唐向晚悄悄派人帶進來的音箱上——我們幾個在碼頭下船之後跟盛家人的全部對話,被完完整整的放了出來。

我在船上時就曾想到,這次回來有可能會跟出賣九龍劍的人正面相撞,為了留下證據,我事先在身上放了一個錄音機,沒想到,錄下來的東西並沒有什麼大用。

我帶著錄音進來,只不過是準備在恰當的時候製造混亂,不曾想,卻被用在了這個時候。

錄音僅僅放了一半兒,人群裡就發出了陣陣騷動……等到羅倫斯跟同伴的對話放完,人群裡已經掀起了排山倒海似的咆哮。

小九曾經高喊過的“老子是混混,不是漢奸”響徹全場之後,一眾術道高手死死壓制的怒火也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檀越厲聲道:“一群混混為了國寶,拼死殺出了一條血路!他們的結局呢?七爪蛇為伸冤跳上了釘板,得到卻只有一句案情待查……他死不瞑目啊!”

“楚九瑟為了替兄弟報仇,一刀劈了洋人,可他卻被推上了斷頭臺。賞罰殿為了大局要殺他,還要把他的人頭交給洋人,我無話可說。可是,你們為什麼要用鈍刀殺人,折磨他到死?為什麼——”

檀越話音沒落,術道群雄終於無可壓制地爆發了。

葉森振臂高呼道:“殺洋人,振國威——”

肖塵言起身怒吼:“救義士,討公道——”

“殺洋人,振國威——救義士,討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