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酒店,把赴約的經過跟檀越一說,沒想到檀越差點兒被我氣瘋了:“你笨哪?你是豬啊?那個杜渺已經打算跟你握手言和了,你怎麼還出手?這下真要不死不休了!”

“握手言和?你沒說夢話吧?”我沒法相信檀越的話。昨天晚上杜渺差點兒要了我命,轉過天就要跟我握手言和?她瘋了還是傻了?

“你到底是不是術道中人?怎麼一點兒常識都沒有?”檀越差點兒氣炸了:“咒道弟子人丁稀薄,沒有生死大仇,一般不會弄到你死我活的程度。遇上事情,通常會選擇賭咒。不傷人命,就是賭咒的規矩。她不是要和解。是要幹什麼?”

我眉頭一挑:“你是說,杜渺把我當成咒道的人了?”

“肯定是!否則,她不會說要按咒道規矩辦事。”檀越忽然說道:“你感覺一下。自己肚子裡的咒術,是不是已經解開了?”

我敞開道袍,伸手往肚子上摸了一下。那種像是有蛇在肚子裡竄動的感覺果然沒了:“還真解開了!”

“那就對了!”檀越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杜渺肯定是在敬你酒的時候,解開了什麼七絕咒。她是在向你表示自己的誠意。你當時應該是太過專注於跟對方較量,才沒感覺到詛咒被解。”

“不對,我還是覺得不對!”我皺眉道:“昨天明明是杜渺佔了上風,她為什麼還要求和?而且,我能感覺到對方的殺意。她不僅想要殺我,而且還想把我折磨致死。你覺得一個想要把我剝皮抽筋的人,會在一夜之間轉換得這麼快嗎?”

“我也看不明白了……”檀越也皺起了眉頭:“我們先換一個地方再說。”

我不以為然地道:“用不著。杜渺已經中了我的啄目香,不想把眼睛挖下來,就得乖乖上門求我。她想做什麼,到時候就明白了。”

就因為杜渺把我當成了咒道弟子,我才敢賭杜渺沒那麼容易看清我的啄目香。

我當初在中毒之後,還敢跟老柺子硬碰,就是因為我對毒藥、蠱蟲這類事情懂得不多。如果我也是毒門的人,說不定還不敢輕易去碰老柺子。

人,越是精通某件事,想的也就越多。有時間。一道小學算數題能把研究生繞進去,就是因為他們的出發點太高,如果換個思維方式,幾分鐘就能解出來。

現在,我就相當於那個給研究生出了道歪題的小學生。

但是,想唬住杜渺的前提,是我能沉得住氣。要是帶著於浩東連夜跑了,我的把戲立刻就得露餡兒。所以,啄目香不靠譜的事兒,我乾脆連檀越都沒告訴,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若無其事地等著杜渺上門。

果然,沒到晚上就有人在外面砸起了房門。我扣緊飛刀,向檀越使了個眼色,後者抬手一鞭子掛住房門把手,隔著三四米的距離拉開了門鎖。

房門剛開了一條縫,就有人推著輪椅橫衝直撞地闖了進來。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指著於浩東叫道:“於浩東,你有本事衝我來!把渺渺身上的毒解開,我任你處置!”

於浩東看了對方兩三秒鐘之後,忽然哈哈大笑道:“於浩軒,你個畜生也有今天?你也廢了?報應。報應啊!”

“你個王八蛋!”於浩軒破口大罵道:“你想要於氏,我不跟你爭!你對我下咒,我也不怨你!但是你不能對渺渺下手……”

“放屁!”於浩東怒吼道:“你嫉妒我掌控於氏,下咒害我,還有臉過來倒打一耙?人要是賤到你這個份兒上,也該到頭了吧?”

“你才是賤人!”於浩軒寸步不讓地道:“你有什麼值得我嫉妒的?”

“等一下!”我厲聲道:“你們把話重說一遍。於浩東說你對他下咒,你又反過來說於浩東下咒害你。你們互相使用咒術?”

於浩軒冷聲道:“他下咒害我,我並沒對他如何。”

“無恥!”於浩東頓時火冒三丈。

兩個人正在僵持的功夫,杜渺和老疤子也在別人的引導下闖了進來。杜渺急聲道:“浩軒,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