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緹帶著宴紅娜清理完花園回來,走到門口的時候,剛好撞見宴知淮陰沉著一張臉,開著車從她身邊飛馳而過。

車開得太快了,以至於她連跟他打一聲招呼都來不及。

“馬上就要吃晚飯了,三叔這麼火急火燎的,這是要去哪兒啊?”

宴紅娜說出了她的心聲。

方緹也很想知道,但是人都已經走了,要再問也來不及了。

她抿了抿唇,揣著疑問走進屋裡。

結果一走進大廳,就發現沈煙芒半死不活地靠在沙發上,一身都是血,看著觸目驚心的。

方緹心思一動,臉色頓時繃緊,“剛才知淮那麼急著趕出去,是不是因為你跟他說了什麼?”

“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嘛。”沈煙芒呵呵笑了一聲,許是扯到了傷口,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氣息也變得更加虛弱了幾分,“我只是,只是讓他親自去看看,什麼叫做殘酷的現實……”

說完,她又桀桀地笑了幾聲,眼底隱隱帶著一絲報復的快意。

看著她這樣的表情,方緹的眉心狠狠一跳。

她將視線轉向沙發旁邊的男子,直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你一五一十地跟我說一遍。”

……

“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故意向那個小野種暴露了你李叔的身份?你為什麼要故意挑唆你大哥和你爸的關係?”

任清溪兩隻手緊緊抓著鐵柵欄,目眥欲裂“是不是因為那個賤人?你所做的這一切,是不是都是為了給那個賤人報仇?”

宴知祁淡淡地“呵”了一聲,“母親,您曾經好歹也是任家精心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這樣一口一個‘賤人’,實在有損您的涵養。”

“不要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回答我的問題!”

宴知祁緩緩地掀起眼簾,臉上沒有一絲溫度,“是的。”

“逆子,你這個逆子!”得到確切的答案,任清溪臉部的肌肉扭曲成一團,幾乎是咆哮出來的“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自甘墮落、不知廉恥的東西!你居然覬覦你爸的女人!你還為了這麼一個賤人,這樣對待從小就疼愛你的李管家,你還有點良心嗎?”

“良心?”

宴知祁笑了,兩隻眼睛漸漸染上了憤怒的猩紅,“你們百般折磨一個柔弱的女子,將她磋磨到遍體鱗傷、神經衰弱,到了最後都不肯放過她,將她從那樣的高樓推下去,你們就有半點良心了嗎?”

“那都是她活該!是她先不要臉勾引你爸,破壞我們的婚姻!既然她讓我變得不幸,那她也休想得到幸福!”

“不要臉的明明是老爺子!是他強取豪奪,是他以強硬的手段將她囚禁起來,逼迫她、傷害她!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不的權利!你為什麼不恨老爺子,只敢將仇恨轉嫁到她的頭上?你說我自甘墮落,你被他拋棄了,卻連恨都不敢恨他,還整天幻想著他會回心轉意,你這才是真正的自甘墮落!”

被戳中心事,任清溪臉上的表情猙獰了一下,帶著一些氣急敗壞,“胡說!你知道什麼?我之所以不直接對付宴四海,只是不想讓他死得太痛快了,殺死那個賤人,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銘心鏤骨的痛!”

看著她猙獰的面目,宴知祁突然笑了,“對啊,我也是不想讓您過得太痛快了,所以才讓宴知淮逼死李管家的啊。我知道他對您有多重要,他死了,您這不就快要瘋了嗎?”

“你這個逆子!我可是你的親媽!”

“親媽又如何?親爸又如何?”宴知祁呵呵笑了兩聲,“您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挑唆大哥和老爺子的關係嗎?因為我要讓他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都離他而去,我要他孑然一身,最後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只能孤零零地死去!”

說著,他眼底露出瘋狂的光芒,“你們是我的父母,我不能像對待其他人一樣直接把你們給殺了,只好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你們我的心到底有多痛了。”

“你瘋了,你真的瘋了,你才是真正的瘋子!”

任清溪手指顫抖地指著宴知祁,“那個賤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為了她,連自己的父母親情都不要了,居然透過這樣的方式來戕害我們?”

宴知祁冷笑一聲,慢慢地站起來,俯視著震怒不已的任清溪,“明明是我先認識她的,那時的她早就已經刻進我的骨髓裡,老爺子才是那個後來者,您懂嗎?她那樣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孩,你們兩個人,一個仗著強權硬生生地將她強取豪奪,狠心摧殘,一個更是直接殘忍剝奪了她的性命!母親,您對她,真的就沒有一丁點的負疚感嗎?”

任清溪咬牙,“那都是她自己自找的!”

宴知祁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是不該對您抱什麼期待的,不然,您也不會都到這把年紀了還是這樣執迷不悟,最終把自己搞進這種鬼地方來。這些時日,您在這裡過得並不好吧?”

宴知淮,可是一點也不比他這個混黑白兩道的心慈手軟。

任清溪臉色很難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突然想起一件事,“當年你從我的手上騙走那個賤人的屍體,該不會是現在還藏在家裡吧?”

宴知祁眼神一暗,正要說話,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他隨手拿起手機一看,是路漫打來的。

“二爺,不好了,宴知淮帶人強闖進家裡來了!”

宴知祁渾身的氣壓一低,“沈煙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