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完土豆絲後,陳大廚又讓黎漾辰做一道醋溜土豆絲給他看看。

等嘗完黎漾辰親手做的土豆絲,陳大廚點了點頭,眼裡露出一絲滿意,“雖然水平還有待提高,但還是有一些天份的……行了,準備拜師禮吧。”

聞言,黎漾辰滿臉驚喜地抬起頭,“謝謝師父的賞識!”

在恭恭敬敬地給陳大廚敬了一杯茶後,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了。

從今天開始,黎漾辰正式成了陳大廚的關門弟子……暫時的。

畢竟從小玄的教訓來看,陳大廚關門弟子這個身份,穩定性真的不高。

……

宴公館。

光線昏暗的房間內,宴老爺子坐在搖椅上,目光無神地看著牆壁上的古典擺鐘。

他面頰消瘦而蒼老,放在扶手上的雙手更是瘦骨如柴,整個人看上去雖然還活著,但已經形同枯槁。

在他身後,宴知榮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話“……爸,就當是我求您了,您救救我媽吧!她畢竟跟您夫妻一場,說句不好聽的,當年要不是您移情別戀背叛了她,我媽也不會因為想不開,懷恨在心走上了極端的道路。她會變成今天這樣,您有很大的責任!”

“爸,您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見宴老爺子一直沒有反應,宴知榮忍不住著急起來,“我知道您最近身體不好,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來打擾您養病的。但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宴知淮那小子根本就不聽我的,他是鐵了心要將我媽置於死地,除了您,我已經想不出還有誰可以救我媽了!爸,您就再幫我這一次吧,只要您可以把我媽從拘留所里弄出來,讓她可以安安心心地養老,以後您讓我幹什麼我都聽您的!”

“呵。”搖椅上的宴老爺子突然呵笑一聲,滿是嘲弄,渾濁的雙目裡狠意頓生,“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救她的。要不是知淮不想讓她就這麼死了,我第一個弄死她!”

宴知榮臉色一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宴老爺子冷哼一聲,回過頭來,目光凌厲地盯著自己這個兒子,“你知道你那個親媽是個什麼樣的人嗎?她陰險毒辣,不擇手段,惡事做絕!像她這樣的人,活著的時候就該不得善終,死後還要在陰曹地獄中受盡十大酷刑,永世不得超生!”

“爸!你怎麼能這樣說?”宴知榮沒想到會從父親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頓時氣得不輕,“我媽她就是有再多的不足,那也是你的原配妻子,你至於這樣惡毒地詛咒她嗎?你有沒有想過,她曾經也是一個溫柔的妻子,慈愛的母親,她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你難道就沒有責任嗎?”

“你這個蠢東西,到現在還在為她辯解,你腦子餵狗了吧?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宴老爺子抓起旁邊的茶杯,狠狠朝他擲了過來。

砰——

盛著熱茶的杯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破碎的瓷片與滾熱的茶水四處飛濺。

宴知榮閃躲不及,手背被劃出了一個血口子。

他摸了摸手背上的傷口,心底湧起一股莫大的怨氣,“好,滾就滾!像你這種絕情冷漠的人,眼裡只有你自己,從來不在乎身邊人的感受,難怪最後所有人都離開了你,只留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這都是你的自私自利造成的!”

“你說什麼?”宴老爺子如被刺中了心事一般,目眥欲裂。

“我說,你落得現在這種形孤影隻的下場,那都是你的報應!”

“你,你……”宴老爺子氣得不輕,手指不住地顫抖,下一秒突然“哇”地嘔出一口鮮血來。

宴知榮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上去攙扶,可是想起老爺子剛才說的那些誅心話,他心頭火又湧了起來,直接轉身離開了這個黑暗的房間。

房內再次恢復了安靜。

只能聽見擺鐘發出的“嗒、嗒、嗒”的聲音。

宴老爺子虛弱無力地靠在椅背上,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睛繼續盯著那個擺鐘看。

他是不會相信的。

雖然任清溪說已經將黎玥的屍體挫骨揚灰,說已經將她的骨灰灑到糞坑裡,但是他絕不會相信的。

只要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會相信!

黎玥還活著,她一定還活著……

宴老爺子直直地看著擺鐘下面搖搖曳曳的擺錘,恍惚中,彷彿又看到了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孩,她一襲白色的裙子,在偌大的舞臺上,舞姿輕盈,美得像一隻誤入凡塵的精靈。

她的美,讓他一眼萬年,深深地烙入了他的靈魂。

宴老爺子扯了扯嘴角,輕輕地呢喃“黎玥,黎玥……”

……

宴知榮氣沖沖地離開宴公館,腦門一熱,又跑去拘留所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