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祐微眼前一亮,終於有一個具體的地點了,“我聽說,很多人都覺得是他們幾個這次出門帶了某種病毒回來,傳染了後面昏迷的人,你怎麼看?”

“別聽他們放屁!”方文倩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失態,忙垂下眼簾,用餘光瞟著張重之,“不好意思,那些人找過我幾次,都被我狠狠駁回去了,如果他們真的帶了什麼病毒回來,那我們這些家屬肯定是先中招的人啊,對吧?可你看我們都沒事,反而是那些跟我們沒多大關係的人跟著昏迷了,這總不能怪到我們頭上吧。”

這個問題餘祐微和張重之之前討論過,張重之又做了“靈異事件推定”,也就是把它定性為靈異事件,那麼這種帶有傳染性的昏迷,可能並不是隨機的,而是有選擇性的,至於選擇的依據,就只有進行深入調查才能知道了。

餘祐微覺得自己時不時感到不安的原因也許就在於這裡,只有把它推定為靈異事件,這件事的一切發展才格外合理。明知道將要面對的可能是恐怖和危險,卻還是硬著頭皮往前走,這種感覺真是讓人沉迷。

張重之淡淡的開口問道:“你知道他們去幹什麼嗎?”

方文倩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她很快調整狀態,很刻意地伸出食指挑了挑額前的碎髮,“不知道,男人的事情我是不管的。”

張重之沒有說話,只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微微笑的盯著方文倩。

方文倩抿了抿嘴,似乎也打定主意不接張重之的話。

無奈的餘祐微只好出來打圓場,“你應該知道第一個昏迷的人已經死了吧?如果醫生找不到病因,你現在就只能寄希望於我們,如果我們調查不出事情的起因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很快就會輪到你老公了,你說是嗎?”

方文倩的嘴巴張了一下,又迅速合上,似乎在做著激烈的心理鬥爭。

張重之便繼續加碼,“我們只是記者,不是法官,我們要的是真相,至於他們做的事情是不是合理合法,那跟我們沒有關係。”

聽了張重之的話,方文倩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將試探的眼神投向餘祐微。

餘祐微點點頭,“我們只想查出真相,幫助你老公和其他昏迷的人。”

方文倩的肩膀突然沉了下去,似乎從進門開始就提著的精氣神一下子就萎下去了,苦笑道,“你們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想必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吧。”

餘祐微和張重之都沒有回答,靜靜的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沒錯,老張他們確實是去倒斗的。”方文倩解釋道,“老張就是我老公,張德發。他們這行風險很高,我總是勸老張,錢已經夠花了,不要再去了,我們去省會開一家美容院,那不是一樣的賺錢嗎?可他總是說什麼富貴險中求,他想要的是潑天的富貴。”

張重之絲毫沒有掩飾眼中的輕蔑,什麼人都敢幻想潑天的富貴,嘴上自然也沒有饒人,“潑天的富貴,可不是每個人都受得住的。”

打扮得貴婦一樣的方文倩,心氣兒極高的方文倩,此時並沒有反駁,只是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是啊,我們目前的生活,對於我倆的原生家庭來說已經算是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了,可是我年初才知道,老張不知道從誰那兒學會了賭博,把大半家底都賠了進去,所以他這次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去的。”

說到這裡,似乎是準備破罐子破摔了,方文倩竹筒倒豆子般的把心頭的壓力都傾訴出來,“直到他昏迷不醒之後,討債的人找上了我,我才知道他還欠了一大筆錢,我想把家裡藏著那些待價而沽的東西都賣出去,可那些人落井下石,給的價格對於老張的欠債來說就是杯水車薪,如果老張醒不過來,我可能要變賣所有資產了。”說著說著,方文倩哭了起來。

“他這次回來帶了什麼東西嗎?”張重之斜倚在椅背上。

“他……只帶回了一面鏡子。”方文倩有些吞吞吐吐,“很普通的銅鏡子,我只見了一眼,就再也沒看到過了,不知道是不是賣掉了。”

“你能把他這次出行的事件線捋一下嗎?”

“啊……可以的,稍等一下,我看一下我的手機備忘錄。”方文倩掏出手機,快速的翻找著,“他常年外出,我都會在手機裡記下他每次出門和回來的時間,他5月28號出門,6月15號就回來了,以往每次他都會出去兩個月左右的,然後,6月20號他就昏迷不醒了。”

說完,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6月17號是劉睿昏迷的時間,當時老張好像很害怕,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很怕,每天都攛掇這次一起走的那幾個人去醫院看劉睿,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商量什麼,沒多久,這幾個人就都跟劉睿一樣了。”

“劉睿是剛剛死去的那個人嗎?”餘祐微問道。

方文倩突然情緒崩潰了,近乎哭喊著,“對,他就是劉睿,他是第一個昏迷的,我老公是第二個,是不是這樣下去我老公就是下一個死的人,憑什麼啊!我憑什麼受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