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翻開宋曼的上下眼瞼,用專門的儀器觀察了好一番。

同時問她:“你最近眼睛受過傷麼?比如說,特別的強光刺激之類。”

“我好像之前有……對了,那個切割電焊的光!”

於展翔出事的時候,宋曼守在現場,看著他們營救的。

因為沒有合適的起重裝置,救援人員當場切割鐵架,當時火花四溢,宋曼只顧著著急於展翔的傷情,就沒有太刻意迴避。

當時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適,只是離開展廳來到外面的時候,她有過短暫的畏光反應。

醫生說:“初步看下來,應該是急性淚腺炎導致的視網膜病變,出現了一定的色弱反應。你說你最近流產了是不是?小月子裡經常哭?”

宋曼:“……所以是因為這樣,得了淚腺炎?然後得了色弱?”

醫生點點頭:“應該是有關係的。不過色弱麼,又不是色盲。像孔雀藍和薄荷綠這種,難能分清。或者藍灰色和黑灰色,殷紅色和桔紅色。但這些,並不太影響人的日常。放輕鬆點。”

“可我是設計師啊。”

宋曼急道,“大夫,我每天要對著電腦,要畫圖,要配色,我……”

醫生搖頭:“那這個就像鋼琴家傷了手,歌唱家傷了聲帶。日常不打緊,專業上肯定要失水準了。”

宋曼:“……那,我什麼時候能恢復?”

“這個說不準的。”

醫生說,“目前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治療方案。只能開些眼藥水,你回去後要注意用眼衛生,不要過度疲勞,儘量少流淚。等炎症消了,再看看有沒緩解。”

宋曼的心一下子涼入谷底,她木木然站起身,跟醫生說了句謝謝。

看到宋曼走出診室,傅葉白從外面的椅子上立起身。

宋曼臉上掛著灰敗頹然的表情,大眼睛紅成一圈。

傅葉白沒有多問,只是把她輕輕拉過來。

“我認識國外一個很好的眼科醫生,回頭幫你聯絡下問診。”

宋曼抽了下鼻翼,眼淚瞬時淌過白皙的臉龐。

“沒用的,醫生說……這個沒有藥用的。只能自己恢復,恢復到……到正常人不耽誤日常生活就可以了。可是我……”

失去孩子的痛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釋懷的,可是宋曼已經極力堅強了。

她以為,自己還可以把精力放在喜歡的事業上。

可對於一個設計師來說,基本的色彩辨識都產生了障礙——

“葉總,對不起。”

宋曼偏開頭,用手不斷去抹眼淚。

她也知道這樣不好,人來人往,哭得難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