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是滑直線,可是在冰上跑得倒是挺快的,跟個滑動的小糰子一樣。

“同學們,下個星期,我們就要進行彙報演出了,今天我們給每個同學發一身漂亮的考斯滕。”教練腳邊擺著大包小包的衣服。

躲在角落裡偷看的白川蒼禾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渾身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

他身上穿著還是爸爸的老舊棉襖,寬大的衣服耷拉在他的膝蓋,都快要把他整個人埋起來了。

其實別說是他,媽媽也沒有一件新衣服,唯一一件好看的羽絨服,還是鄰居穿舊了給媽媽的。

小時候的他不懂,別人的媽媽都穿得非常漂亮,為什麼媽媽沒有一件好看的衣服。媽媽說,打掃衛生的人,不需要、也不能穿新衣服。

想到這,白川蒼禾不自覺地向柱子後面縮了縮身子,藏起自己破舊不堪的衣角。

“哇!是屬於我們自己的演出服啊!”

穿著冰鞋的孩子們拍著手歡呼,她開心地在冰面上跳了一下,真是難得能跳起來。

“何漫漫,你背的那個小挎包能不能摘下來!”

教練看著換完衣服的同學們,小女孩身上還是一如以往的掛著一個像拳頭一般大小的烏龜形狀揹包。

這個揹包,從她入學以來就揹著,從來沒見她摘下來過。

“我要和烏龜一起滑冰,這樣它就可以跑過兔子啦!”那個時候,她昂著小腦袋,嘟著粉嫩嫩的嘴巴,大聲告訴教練。

躲在柱子後面的白川蒼禾看了,不緊笑出聲來,這是什麼鬼邏輯!

“我們要換漂亮的考斯滕,是白雪公主風格的,和你的烏龜不配套。”教練都被她說的無可奈何。

“不!不要!我要帶著我的烏龜演出。”任性的她就是堅持揹著,一刻也不能拿下來。

默默看著她的那些日子,是那麼的美好!

也是在那個時候,白川蒼禾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彷彿不再孤獨了,因為可以在冰場遠遠地注視著她。

“天吶,是教練才會做的什麼撒爾跳!”

“咦,你也會花樣滑冰嗎?”

平時的休息室,幾乎很少有人會來。剛剛打掃完這個房間衛生的白川蒼禾,回想起剛才在冰面上看到教練做過的旋轉跳躍動作,腳下忍不住癢癢。

白川蒼禾放下手裡的掃帚,想象著自己徜徉在冰面,向上起跳,用力旋轉,完美落地。

他雙臂張開,自信地向上昂著頭,彷彿是在感受掌聲和稱讚一般。

還沒有高興夠,白川蒼禾就被一聲稚嫩的詢問嚇了一跳,趕緊收起了剛才的自信,又恢復了怯生生的模樣。

“何漫漫。”

他下意識的叫了一聲,看了她一眼,又慌忙伸手拿起身邊的掃帚擋住自己露出的腳趾。

“啊,你知道我的名字啊?”小女孩一點也不怕生,笑嘻嘻靠近他,白川蒼禾連忙後退了兩步。

他不知道才怪呢,教練天天扯著嗓子教訓她。

“你叫什麼名字啊?”白川蒼禾後退一步,小女孩就笑嘻嘻的前進一步。

她每向前靠近一步,他就拖著掃帚往後挪動一步。

“白……白川蒼禾。”他緊張得有些結巴,感覺呼吸又變得不順暢了。

“哇,你的名字好好聽啊!像天上神仙的名字。”小女孩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指了指天花板。

白川蒼禾內心一陣偷笑,她的腦洞可真大。

“你怎麼在這?”白川蒼禾逐漸放下了緊張。

“我爸說他在開會不能來接我了,讓我在這等一會司機叔叔。哎,你為什麼在這裡啊?怎麼還拿著一把掃帚啊?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你也會花樣滑冰嗎?”

白川蒼禾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有點懵,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回答。

他張了張嘴,該怎麼說呢?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拿掃帚,說他是打掃衛生阿姨的孩子嗎?

面對她,他有些說不出口。

“我沒有學過花樣滑冰,剛才是我自己跳著玩的。”白川蒼禾最終選擇迴避了那個問題,七歲的他,自尊心也是如城牆一般堅硬、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