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東省,花白市,水庫一隅。一頭T型“感染者”漫無目的的遊逛著。雖然世間誕生了許多D型、S型、甚至是猛獸類的變異體。但作為基石和炮灰存在的T型“感染者”依舊是數量最為龐大的存在。他或她還能移動,已經幸運了。

至少,和他或她同一時間轉變的夥伴們,大都七零八落、沒個人樣。但可惜,他或她的幸運也到了頭。“滋……”它正機械的邁步向前,忽聽到一串微小的撕裂聲。雖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但聽力依舊不賴。它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滋滋”聲很是輕微,很容易被忽略。

“譁……”它還沒找出聲響來源,肚子便被從中撕裂。一條五彩斑斕的空間裂縫憑空出現,將它生生攔腰斬斷。它還沒明白髮生什麼,五彩斑斕的裂縫便漲大起來,變成了長三米,寬兩米的光幕。

它早已腐敗的軀體登時被空間絞碎。淡淡的腐臭氣息瀰漫,好似在證明它曾經存在過。

空間裂縫後,一派山清水秀。鬱鬱蔥蔥的世界中,隱有華光流動。華光太過濃郁,竟從裂縫中透出,於地星的大氣中點點消散。華光似是不滿周遭的腌臢,初一湧入,便化成了陣陣清風,將他(她)留下的腐臭吹散。

清風吹拂中,一隻潔白的蘭花素手,捏著塊半透明的絲帕探出。緊接著,皎潔如玉的手臂也伸了出來。恍惚間,一個穿著紅黑色旗袍的女子完全跨過了空間裂縫。

黑色的漆皮高跟鞋穩穩的踩在了水庫鬆軟的黑泥地上。女子將絲帕一收,擋在了高挺的瓊鼻前。大紅的朱唇輕啟,滑出句話來:“哎呦,臭死啦!儂個小赤佬在這裡拆汙哦!”語調軟糯,竟有魔都口音。

女子個子高挑,身材豐滿,一身紅黑旗袍曲線玲瓏,擺明就是位民國公司時期的魔都名媛。女子面板白皙,偏還在鬢角別了朵大紅的芍藥花,真真兒是人比花嬌、花襯美人。好個熟透了的性感尤物。

“娘子,休要呱噪。若非你私放小師妹,豈能有今日之惱?”粗獷的男聲將空氣震出了漣漪。女子身後閃出個彪形大漢來。彷彿是怕了他的大嗓門,空間裂縫迫不及待的縮小,繼而消失無蹤。大漢一出來,便四下觀瞧。

這大漢生的好生兇惡:濃眉、單眼、絡腮鬍;亂蓬蓬的頭髮,穿了件斜吊帶的獸皮上衣,灰不拉幾看不出材質的長褲,光腳,面板黝黑。就這麼個肌肉塊塊隆起的兇漢,竟叫那千嬌百媚的女子為娘子、竟還捨得呵斥埋怨。

“呆子!你我剛逃得性命,還不許我絮叨兩句?老祖出關就欲尋滋取我等性命。被我絞盡腦汁的躲了過去。你倒好,對其中兇險一概不知。若非主動請纓,願帶返小師妹,你我怕是早就隕落哩!”

大漢獨眼中的藍光大熾,趕忙追問:“娘子,何出此言?”

美豔少婦呵呵冷笑:“原界之門即開,老祖若逃不得,必被召回。你我知他本源,曉他私密。本以為千年歲月,早應去除隔閡。怎料老賊睚眥必報,仍不忘當年你我追殺之仇!”

“娘子?這、這、這、多心了吧?千載歲月,不見他對我夫妻怎樣啊?”

“你那榆木腦袋能察覺什麼?你可知道,老賊每出關一次,就會對我倆動一次殺機?若非我委曲求全,甘做看門狗;又兼修道勢孤,實缺人手,老賊怎能容你我苟活至今?難道你不信我?”

“娘子說得哪裡話!只是事出突然,你又從未……”

“憨貨!山門上下,悉被老賊掌控。我得多嫌命長,敢和你商量?”

“既如此,索性跑了吧!”獨眼男一收兇悍,陡然間,竟變得可憐兮兮。

“如今山門已閉,又無旁人跟隨,我才敢暢所欲言。你啊,怎知我苦忍千年,不能名言的苦楚?心懷激盪間,剛言語一句,你就責怪?”

“娘子,為夫莽撞,甘願受罰。”

“哎,罰你何用?只求夫君憐惜,少些苛責便是。”醜漢聞言,桀驁暴虐之氣盡消。

美婦見此情景,也不願逼之過甚,緩緩的繼續說道:“跑?天地之大,何處可容身?老賊已修成元嬰,躲不掉的。”美婦說到此,眉宇間全是苦澀之意,但卻更添悽婉。

“你我只能將小師妹帶回,以此拖延。待得原界之門開啟,老賊要麼飛昇,要麼被召回。你我那時方能脫困。拖的過,萬事可期;躲不過,萬事皆休……”美婦說到這兒,言語哽咽,竟然說不下去。醜男急的連連搓手,卻道不出一句安慰話語。

忽然間,醜男抬手,屈指成抓,猛的向愛妻頭上撓去。隨著動作,醜男大手上指甲暴漲,瞬間便成了五道鋒利的利刃!

難道說,醜男失心瘋,要掌斃愛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