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軒轅一聲令下,整個“炎黃”部族沸騰了。起先只是九成九人眾,如今卻是全體人員共同禱告。應龍化為百丈黃龍,兩隻前爪合十,於空中虔誠跪拜。

又有風后、力牧、常先、大鴻等一眾猛將各施神通,調動渾身靈力以為助。最引人眼球的,當屬黃帝血親嫡女魃了。

說起魃,就不得不感嘆,伏羲一脈實在是太會生長。男的倒好,五官端正。女的就不得了了,不說玄女美的震天撼地,連小侄女也出落得國色天香。

好好一個嬌豔公主,卻因戰力爆表,與蚩尤連番鬥將。耗力甚巨,因而化成了旱魃。此刻她身著青衣、仰面向天、雙手虛託。整個“華夏”部落上方的空氣全都變得無比干燥。

敢情,旱魃竟將乾旱之氣悉數升空。至此,“華夏”所屬,百年無有大旱之災。

除上述猛將,連炎帝黃帝亦雙膝跪地,虔誠禱告。如此,九成九的祈禱之音終於圓滿。可別小看了這0.1成的人員。那看不見、摸不到的禱告幻化而成的信仰之力,竟比之前漲大數倍還有餘。得了將臣的“盤古原力”,姬軒轅終不再藏私,全力以赴。

將臣棄了黃帝,爬行至那臨時搭建的石臺邊,顫抖的手搭在了海洋死灰色的脖子上。倒不是心智不堅,實是失了億萬年積攢的“盤古精華”,一時無法適應所至。

強勁的脈搏已然沉寂,充滿彈性的面板已然僵硬。撫摸著血親,饒是存活了億萬年,生性豁達的將臣也不禁老淚縱橫:“娃啊,如今,為父為母已手段用盡、傾其所有,你怎麼一點都、都不見好!”

雙腳化成了脆弱的石頭。幾經折騰、耗時數月,灰線復又緩緩上行,爬過了膝蓋。八條手臂軟趴趴的平攤兩側,就像八條被抽了筋骨的蛇。

就在將臣悲從中來,無法自已的時候,不遠處的女媧檀口微啟,一口金血噗的噴將出來。蛇腰一擰,向後便倒。與此同時,足有萬名“華夏”普通員工癱軟倒地,化成了飛灰。

“老婆!”將臣驚呼閃至,就手相攙。但見女媧絕美的容顏蒼白如紙,竟無一絲血色。原本嬌豔欲滴的嘴唇也泛著無力的灰敗。

得將臣攙扶,女媧復又緩睜美目。探手將嘴邊的金血漬拭去,女媧雙手輕推將臣:“我沒事。兒子怎麼樣了?”

將臣眉眼低垂,不知如何作答。“不管怎樣,祈禱開始,便不能隨意停下。”強掙站立,女媧就手一揮,立有大片金色“盤古原力”成片飛出。

“老婆,省點力氣,不然……”

女媧悽然一笑,打斷將臣:“我的實力在你之上,對不對?原力也比你雄厚數倍,對不對?”

接著,不顧虛弱,女媧強撐而起。當即已然倒地卻還沒化飛灰的普通員工復又坐起,繼續祈禱。搖搖欲墜的身影也不再搖晃。

“老婆……省點力氣吧,孩子……”一邊是愛妻,一邊是億萬年才盼來的摯親,把個心思豁達的將臣弄得心如刀絞。

復又有血從女媧嘴角流出,將臣忽感萬念俱灰:“不若,就此作罷,收……”

“手”字未出,腳下忽然猛烈一晃。“嗯?”將臣放眼一看,只見廣袤大地“咔嚓”有聲,竟裂開了百道深不見底的口子!那口子縱橫交錯,使得正在祈禱的普通員工紛紛呼號跌落。更有的,竟連草棚與一家子一併全陷入了深淵。

劇烈震顫中,黃帝不再禱告。眼泛精光,往下掃視。透過層層土壤,穿過道道岩石,黃帝看到了萬千裡的地下,正有億萬年前遺留的混沌兀自翻騰。

“不好!初開‘混沌’趁機作亂,引得‘地龍’翻身,妄圖覆我‘華夏’江山!”炎帝亦鼓動靈力,聲震萬里:“速速暫停祭祀,尋覓安全之地躲避!‘華夏’將領,率傭兵疏散所有員工!稍加延遲,恐有滅種之禍!”

炎帝不開口還好,一發話,立馬勾得地動山搖,山川河流俱都變了樣。更為甚的是金烏西垂,竟至天昏地暗。不消片刻,又有五色地光從裂縫中透射而出。任憑女媧如何不要本錢的揮灑“盤古原力”,亦無有多大作用。

混亂中,將臣擋住正欲離去賑災的黃帝:“祭祀不可停,我兒還沒活吶!”

黃帝大袖一甩,竟將虛弱將臣帶的趔趄:“你兒子是命,我‘華夏’子民就不是命了?迄今為止,‘炎黃’子孫已然奉上了五萬靈魂!五萬條人命,可不是五萬頭豬、羊貢品!你不心疼,我可捨不得!非得我族亡國滅種,你才肯甘心嗎?”

望著憤然離去的黃帝背影,將臣四手垂落,沒了脾氣。勁道一瀉,心口又迸出了金血。傷心之餘,連傷勢都遏制不住了。

“混沌啊混沌,難道族長開天闢地,我族孕育生靈,諸此種種,全都錯了嗎?”地動山搖之際,又有大片灰燼從天降下,暗紅地火順溝壑緩緩升上地面。一時間,“華夏”所屬之地直如末日降臨。

眼看著熾熱的岩漿緩緩流動,將女媧的蛇尾淹沒。可後者恍如未覺,仍向大地揮灑著“盤古原力”。“噗”厚重的岩漿四濺,將臣跳入了火海。

“老婆,收手吧!”女媧不理他:“現在停下,死的人會更多。我不打緊,幫孩子挪挪,他快被地火淹沒了!”將臣向海洋方向一瞧,炙熱岩漿正在石臺下緩緩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