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單影隻的蚩尤再也無所遁形。華夏傭兵重抄兵刃,也不用姬軒轅吩咐,個個眼泛紅光,向“九黎”族長捨生忘死撲殺而去。

蚩尤雖猛,卻終抵不過那厚重無比的封賞。蚩尤有八十一位勇猛兄弟,華夏聯盟也有著各類豪強。蚩尤被人潮團團圍住,激戰不休。縱使陷入死地,仍被圍攻纏鬥九九八十一晝夜方才力竭被俘。鬥蚩尤一人,華夏一方卻死傷過萬。“戰神”一名,實至名歸。

此後,攻陷九黎部落,斬首蚩尤,蕩平四野,姬軒轅之威名撼動天下!其餘散小部落酋長紛紛擁他為“天子”,尊稱他為“黃帝”。

而神農氏則因抱準大腿,亦得了莫大好處,同樣被尊稱為“炎帝”。此後,以炎黃為尊的人族聯盟大興,開枝散葉、繁衍繁盛自不用提。

且說蚩尤戰敗被擒。黃帝姬軒轅畏其勇猛,譴坐騎應龍調天地之力斬之。特令身首分離,異地而埋。又舉人族全力,以祈禱之力鎮魂魄,使其永世不得超生。

又廣發檄文,召“九黎”殘部來降。限時三十晝夜,過期不歸者,蒐羅斬之!天下就此平定,可事兒卻沒完。得益於蚩尤拼死殿後,“九黎”族人倖存者眾。

這些僥倖留得性命的族人,都是驍勇善戰、年富力強的佼佼者,也是族長的忠實簇擁。他們自涿鹿逃將出來,幾經輾轉,好不容易在蠻荒深山中重新匯聚起來。

草屋木寨雖然簡陋,但搭建起來可比石屋快多了。就在一座新起的大草屋內,白鷺和數十個彪形大漢席地而坐。人人臉上都有著憤懣和悲慼神色;個個嘴唇抿的緊緊的,只顧低頭一聲不吭。

大草屋內,居中堆疊著小山一般高的食物,卻無人伸手。幾十個人,彷彿都化成了泥胎假人,一動不動。旭日高升,劃過中空,漸漸西落;皓月皎潔,繞草屋舞畢,緩緩落幕。

一日一夜後,又逢金烏刺目。白鷺樣貌的女將終於沉不住氣了:“哥哥慘死,族人大部被敵人吞併,只餘我們這些殘兵敗將僥倖漏網。我是女人,目光短淺,就算說錯了,相信兄弟姐妹們也不會怪我。”

一石激起千層浪,幾十個倖存的蚩尤兄弟紛紛抬頭。“天下之大,卻盡數歸了炎黃。‘九黎’部落,除了臣服敵人,便再也沒了活路。”白鷺故意停了停。但她敏銳的捕捉到,草屋裡的呼吸宣告顯變短變粗。

“想我‘九黎’族人,也是娘娘親手捏出來的生靈。作為蚩尤哥哥的妹妹,我沒臉投降,更不願仰人鼻息、膝行而活!”

白鷺向倖存的兄弟臉上看去,迎接她的,是一張張形態各異的臉譜。但不管如何怪異,眼瞼中卻都滿是決絕之色。

“若公平競爭,我們絕不會敗!哥哥更不該被斬殺,還身首異處、死得這麼慘!”白鷺緊咬下唇,聲聲泣血。

“妹妹此言不虛!我哥哥天賦異稟、又有奇遇,兼早將至寶‘煉妖壺’給了盤古一族,得了承諾。若不是背信棄義,我族豈能一敗塗地?”一個只餘半邊臉的彪形大漢甕聲甕氣接話。

“不錯!那九天玄女本為伏羲掌上明珠;拜西王母為師,又是炎黃聯盟聖女,被華夏禱告膜拜了幾百年;絕對是我‘九黎’部落的仇敵。‘海洋’大神和玄女成了一家人,其中必有不可對人言的陰謀詭計!”一個身負龜殼、光頭獨眼的漢子發表言論。

“八十弟言之有理!我族供奉祈禱‘盤古’大神千年萬載,最後關頭卻慘遭拋棄。他們既然對我族不管不顧,連族長奉上心血靈器亦不管用。

我黎鴻也不是個怕事兒的,就是他‘盤古’一族負了我們!我甚至懷疑,那‘海洋’大神是有意誆騙,在決戰前訛走了大哥的本命原器!要是‘煉妖壺’在手,說不定大哥就死不了了……”

“著啊!我說怎麼這麼憋屈、這麼難受呢!合著我們是被自己的圖騰出賣!枉我們祈禱、百世千世的供奉,一片至誠卻換來了滅族之禍!”

“對啊,前幾年,我們還和那‘海洋’打了一架,哥哥撈了一臂。想必自那時起,紈絝邪神就已懷恨在心……”

“二十五兄弟說的不錯。我族淪落至此,全因邪神作祟。哼!自以為高高在上,便把人族視為螻蟻,隨意踐踏麼?當初哥哥怎不早點醒悟,於他飯食中下得絕命蠱蟲?早知今日,不若得口大神血肉嚐嚐呢!”

蚩尤慘死,再加上族群被吞併,殘存的“九黎”將領可算找到了情緒宣洩口。你一言我一語的,竟把海洋當作了戰敗主因。

不多時,便群情激奮,直恨不得生啖其肉。無處可逃,全軍覆滅的巨大壓力下,“九黎”殘存族人理智盡消,只餘滿腔怨懟憤懣,亟需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