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物體快速靠近,身處陸地和水中的感覺大有不同。空氣很輕,往往物體貼上、甚至重疊後,帶起的風才會刮至。

可如果沉浸在水裡的話,隔著段距離,水流就會盪漾著將力傳過來。且力道越大,效果越明顯。套用到眼下的情景,就是曲濂不用回頭便知道殺星入了水,並笨拙的向。

就算游泳健將,和天生的水族也沒法比。曲濂只要扭幾下尾巴就可以將追兵甩脫。這也是他敢於分心合計退路的原因。可酥麻過後,激盪的紫色電弧徹底擊斷了所有打算。

“啊,笨蛋!我怎麼就忘了它會放電?”尾巴木木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但是左面還有點知覺—河豚曲濂艱難的拍動雙鰭,卻只是原位劃了個半圈,使得他原地掉了個頭。

圓圓的眼睛裡,一隻“黑豹”在水下四爪翻飛、氣泡亂冒,正費勁的向自己游來。粗略估計,怎麼著也有七八米的樣子。

討厭的麻痺感來的快,去得更快。只是轉了半圈,尾巴便有了知覺。河豚曲濂向下瞄了一眼,發現水流湍急,河床卻不深,也就十幾米。這點深度可不夠擺脫追兵的。沒辦法,只有靠速度順流而下,老老實實的遊了。

魚尾剛一動,“黑豹”便嘴巴大張,炫目的紫色電的曲濂頭暈目眩。或是距離更近,又或許是河水導電的緣故,討厭的麻痺感回來不說,效果還明顯比之前強烈了許多。

稍一耽擱,“黑豹”離著自己也就一米多點了,不說那根飄蕩在水中的猩紅舌頭,就連那雙沒有眼仁的白眼都看得清清楚楚。這黑豹,難道吃自己的刺吃嗨了?逃?來不及了。曲濂圓圓的眼睛盯著那佈滿利齒的長嘴,猛地吞了一大口河水。

隨著吞水的動作,河豚曲濂的魚身迅速漲大了一倍。如此還不算完,曲濂厚厚的嘴唇連動,大口大口的吞嚥。

其勢之猛,就像個電動抽水機似的。隨著魚身漲大,無數觸手從身上迸出,又在一瞬間變小變硬,縮成了緊緻而又細小的刺。

從小變大,用電光火石來形容都不過分。速度快到一米之隔的雷鳴根本不及反應,一頭便撞了上去。

“嗷……”半聲慘叫使得水下升起串長長的氣泡。敏感的黑色鼻頭撞上了變大變硬的魚身。尖銳的刺使得犬王失聲哀嚎,立馬被灌了一大口河水。

但也改變了追逃的情況:曲濂成了圓滾滾的大刺球,而犬王也不得不放棄吞咬的動作。受疼痛所激,雷鳴得以從河豚的毒性和鮮美中掙脫來開,暫時獲得了些許理智。

棕黑色眼仁不情願的往下墜了墜,雷鳴的眼睛可算恢復了功能。只一眼,被河豚毒素攪和的混沌腦袋瞬間清醒:眼前,除了紮根河底、十幾米長的數根水草外,還有條直徑十幾米的圓形大魚。

厚厚的嘴唇、黑色的鰭背,渾身還佈滿了黑色的、參差不齊的刺。如此大魚,肚皮在河底,背鰭卻刺穿河面。倘若在海中,這樣的個頭實屬平常,這可是內陸河。

自打出孃胎,雷鳴都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魚。“嗖”,猩紅長舌縮排了長長的臉,雷鳴四爪連動,緊忙撲騰著向河面游去。

見此情景,曲濂立即豪氣萬丈,濃濃的自豪感使得麻痺感都消退了不少:到底只是世俗界的怪物,也就這樣了。就算不懼劇毒,就算口吐天雷又怎樣?

不還是被我的法相真身嚇退了麼?想我曲濂修煉有成、化至人形,期間又經歷了多少劫難?跨過了多少生死?你一區區怪獸,能奈我何?

想到此處,斷裂的尖刺都恢復了不少。作為本命元器,一身短刺俱可化成觸手,也可以縮成細密的鎧甲。這與生俱來的寶貝可是他壓箱底的保命手段。

在那久遠到模糊的記憶中,這一身硬刺曾成功保得數次性命……

曲濂連吞河水,使得體型漲大數倍,成了水中的“巨無霸”。他以為強敵被嚇退,立時自豪自傲起來。渾然忘卻了不久前被追殺時的窘迫。

他目送“黑豹”上浮,靜立不動。只要等得一會,也就浪費幾個彈指的工夫,麻痺感必然退卻。到時他再把水吐出去,繼而順流而下,迅速遊走。

風平浪靜後,覓一處幽靜所在,靜等時空之門開啟便是。即便老祖出了關,尋找晦氣不也得先找到自己麼?

或許是鍛鍊的結果,許久不用的腦袋此刻竟靈光了不少。曲濂思緒紛亂,但用時也不過呼吸之間。

短短時間,身上的麻痺感已然消退許多。曲濂扁扁嘴巴,猶豫著要不要將肚裡的水吐出去。忽然周身一緊,無盡巨力從四面八方擠了過來。接著便是天旋地轉,整個世界一片靜寂。

曲濂的世界安靜下來,卻不代表世界真的就此無聲。就在它猛吞河水的時候,凌亂的基地上空先後浮出數架武裝直升機來。其中的一架武直10內,有楊小海、薇妮、黑瞳、黃從江“四人組”並乘。

螺旋槳轟鳴,卻壓不住楊小海的抱怨:“天一亮咱就搬家吧?這日子真他喵沒法過了。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時還沒到呢吧?這都三起兒了,讓不讓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