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嘴巴一張,楊小海吐出一大口烏黑的粘稠物來。咳了半晌,直到那粘稠物再也咳不出來,他的呼吸才算平穩下來。而黑瞳早在他摔地時便向樓道飛去。

楊小海咳嗦稍停,她已去而復返。小手一揮,一面小鏡子便砸在了楊小海身上。他不明所以,探手把小鏡子抓在了手中。於是便看到了自己的指甲。那指甲烏青偏綠,鋒利且醜陋。

“照照鏡子,你怎麼搞的?真噁心!”黑瞳說完話,便緊緊閉上了嘴,一個閃動便失了蹤影。

楊小海接著咳嗦,狠狠吐了幾口濃痰。然後把鏡子放在眼前,便見到了一張雙眼飆射暗紅之光、兩對獠牙猙獰外露的臉。臉色慘白,比死人臉還白。

“臥槽,鬼啊!”楊小海怪叫一聲,猛的扔掉了鏡子。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怪人的朋友果然也是怪人。若論怪異程度,楊小海和黑瞳半斤對八兩,難分伯仲。

呆愣一會,楊小海又把鏡子重新撿起。雖然鏡面已被摔花,但好歹還能照人。甩開腳丫子,他返回了樓上。

五樓,也就是楊小海休息的樓層。他坐在地上盯著鏡中的自己。

原本蒼白的臉漸漸紅潤,恢復了血色;兩對獠牙慢慢回縮,最終變回了普通的犬齒。放下鏡子,再看看雙手。青綠色的指甲也恢復了正常。楊小海努努嘴,可勁兒折騰他的肚子如今也消停了。

風平浪靜,剛才的瘋癲似乎只是個夢。既然如此,那就……三下五除二,楊小海將髒衣服脫下,順手塞進了鋼製的垃圾桶。僅穿著內褲,光著腳丫向廁所走去。

此時已是初冬時節,自來水又來自地下。楊小海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沖刷著身體,卻是一臉輕鬆。對別人或許是難以忍受的溫度,於他卻沒什麼感覺。難道“硬皮”技能還能省羽絨服?

楊小海無聊的想著,任憑清澈的水滴濺落。其實這樣的變化,完全起於他吞食了水晶腦的結果,不過這貨變化太多,已經將變化的原委和結果對不上號了。大廳的臭味多少返了些上來。別人都緊著往上住,只有楊小海懶得搬。

樓下多好啊,任憑怎麼折騰,都沒人打擾的。至於黑瞳嘛,之前傻傻呆呆;現在要做點什麼,楊小海還能攔的住她?

半小時後,一身清爽的楊小海向睡覺的辦公室走去。也不敲,推門就進。黑瞳果然在屋子裡,依舊還是盤膝打坐,手捏蓮花。

“洗了個澡,衣服髒,我扔了。”楊小海徑直走向房間的角落,翻找出來一套嶄新的黑衣制服。王小娜很是細心,知道楊小海費衣服,她四處劃拉,甭管合不合身的,反正弄來了好幾紙殼箱。

所以楊小海從不洗衣服。當然,襪子還是要洗的,可這貨壓根不穿襪子,為之奈何啊?也就內褲麻煩點,呵……

楊小海自顧自的穿衣,黑瞳沒吱聲,他也就覺得理所當然。畢竟兩人早就同一屋簷下,也習慣了彼此的存在。朝不保夕的日子,誰還拘那無聊的小節?

楊小海穿戴完畢,正想著接下來要幹嘛,黑瞳卻突兀的開了口:“我想起來了。”

楊小海驚喜之餘,卻又不確定的追問道:“分手後的事?”

黑瞳:“我讓你守著‘洞府’,你怎麼跑這兒來了?那些好吃的、好穿的,丟了咋辦?”

見黑瞳認真的樣子,楊小海心下一沉。“這都哪跟哪啊,和斷片的人交流,太他喵費勁了!”

楊小海本不想浪費吐沫,但黑瞳卻不依不饒。他只能認命的從黑瞳離開後講起。為了緩解尷尬,他還特意強調了自己雨後的感受,好讓黑瞳知道,還是有人盼著她回去的。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楊小海口沫橫飛,將自己的經歷詳細的說給黑瞳。這妮子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兒,時不時在關鍵時刻反問幾句,直把楊小海撩的興致高漲,口水飛濺還不過癮,非得手舞足蹈才行。

楊小海把事情講完,他一口喝乾了水杯中的涼白開,奔電磁爐上的水壺走去。“我當時就這麼仰著,差點被吸乾。後來一見是你,那傢伙,老驚訝了!當時就想嘮嘮,可你一盤腿就迷糊了。這不,到今天才有個人樣。”

黑瞳彎彎的柳眉一挑:“你說話很有趣。和別人不一樣。”

楊小海立時心虛起來:“俺們這嘎達說話都賊味兒,別挑理哈。那啥,我記得當時雨很大,你不是追、追……”

“師姐!”

“哦對,大波妹!”

兩人異口同聲給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