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一個太陽穴爆開的腦袋觸發了情緒波動。那是徐旭高的胖臉。他的身體已經找不到了,破損的腦袋正好斜落在一堆屍骸之上,悲涼的同時又甚是恐怖。楊小海隔著十幾米,彷彿在看一道沒有封土的“京觀”。

楊小海沒有憤怒,只是感到淡淡的悲傷。說不定某天,他也會成為京觀中的一員吧?

望著忙碌的人群,再瞅瞅四處漏風的一樓大廳,神經粗大的楊小海再次悠悠嘆氣。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牆體,因為人手驟減而成了爛尾工程。隨著斷後的賈誠肅爬上二樓,楊小海踩踏雲梯,幾個蹦跳便踏上了二樓的地磚。

黑瞳更不必說,飄飄欲仙的直接“飛”回。反正楊小海已經有太多的不可思議,大家只能見怪不怪。沒了徐主任,賈誠肅只好吩咐大家將食物搬回食堂。安排幾個會做飯的輪班以後,他便返回了三樓。

楊小海這時才知道,做飯的工作也是由徐旭高一手操持的。這下倒好,沒廚子了。見沒人要自己做飯,楊小海也馬上溜之大吉。只是明目張膽的順走了兩袋大米和好幾斤臘肉。

別看糧食因汙染損壞而浪費了許多,但供應區區十幾人,還是顯得綽綽有餘。所以楊小海明目張膽的拿走公共財產,卻沒人理會。

現在的黑衣團體,不愁吃也不愁喝,就連槍支彈藥都富裕,可又有什麼用呢?十幾人面對源源不絕的“感染者”大軍,除了等死,幾乎什麼都做不了。

返回自己的辦公室,楊小海坐在床上,對面則是另一張單人床,那是黑瞳休息的地方。這妮子現在十分聽話,楊小海要她橫,她絕不豎著。只是讓她幹些高難度的活,比如殺個小怪啥的,呵呵,一動不動。見黑瞳又盤膝坐在了床上,楊小海忽覺心煩意亂。

黑瞳盤膝打坐,眼睛卻沒閉上。“你說,不會在樓裡過一輩子吧?其實留下也不還可以,至少有水有電不是?”楊小海扭頭問瓷盤中伸脖子的“八爺”。“

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能力有限,護不得你的周全啊。再說,還有十幾個黑衣呢。都是普通人,和我這個莫名其妙的怪胎不一樣啊。”楊小海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黑瞳依舊傻傻愣愣。但不知是不是錯覺,楊小海總覺得黑瞳不對勁。

他嘴裡說著廢話,眼角的餘光卻悄悄打量著小丫頭。B罩杯、小蠻腰……咳咳……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樑,稜角分明的嘴唇,流水瀑布般的青絲,層次感分明的面板…等等!面板怎會有層次感?楊小海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微傾上半身,靠近觀看。

只見黑瞳的臉色一會白一會青的,正迅速的變換著顏色。楊小海又湊近了些,於是便看到黑瞳灰黑色的眼睛快速向灰白色轉變著。“怎麼回事?”不明所以的楊小海也知黑瞳有狀況,但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楊小海緊盯著黑瞳,只見她光滑細嫩的臉上鼓起道道黑色的血管,一種莫名的威壓驟然降臨!渾身痠麻中,黑瞳張開小嘴,“嗷嗚”一聲向他撲來!無比屈辱和憤怒的情緒立時滋生,那情緒竟將莫名威壓頂回不少。

楊小海動了動手指,卻被黑瞳兩隻小手按住了胳膊。楊小海剛要繼續掙扎,脖子左側便傳來軟軟的、潮乎乎的感覺。黑瞳貝齒一合,伴隨著強烈的撕裂感,楊小海渾身的血液全向脖頸的大動脈湧去。他知道,自己又被吸了!

這次好歹比上次強,至少手指頭能動。雖然這根本改變不了什麼,但楊小海還是有點小小的安慰。至少他面對那莫名威壓,不再一籌莫展。楊小海感到渾身發緊,周身的血液就像脫韁的野馬,奔湧著流進黑瞳的小嘴。

周身漸漸麻木,而強烈的抽離感卻根本不停。楊小海悠悠一嘆,剛還對京觀有所感觸,沒想這麼快便要加入了。

轉念又一琢磨,死應該是死不了,變“感染者”該是沒跑咯!這次轉變,能保留多少神智?又什麼時候能“醒”呢?無力抵抗的楊小海盯著天花板,恰好看到了一隻蒼蠅在頭上嗡嗡的盤旋。

“不愧是‘四害’啊。那麼猛烈的病毒,卻對它們沒有任何影響。”楊小海盯著蒼蠅,百無聊賴的等著被吸乾。

漸漸的,視線開始模糊,一股強烈的睏意席捲上來,他順從的閉眼等死。就在將睡未睡之際,心臟忽然陡然一縮,那緊繃束縛的感覺立時伸展開來。不但麻木感消退,連全身都熱乎乎的。

脖子上的柔軟明顯停頓了下,然後,喝的更歡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