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市安保大樓,五層的一間辦公室。裡外兩間房的結構,外間較大,什麼電腦、印表機、檔案櫃之類的東西一應俱全,但沒一個是能用的。不僅物品損壞的厲害,就連牆上都佈滿了裂紋。稍顯凜冽的秋風闖進破窗,呼呼的向房內硬灌。

一陣陣鬼哭狼嚎般的風聲晝夜不停。可再怎麼硬氣的風,也拿牆中的木門沒有辦法。那木門之後,是一間只有十幾平米的小房間。房內怡靜非常,不但沒有汙漬,連僅有的一窗一床都收拾的很是乾淨。房間裡沒啥傢俱,所以白床單和薄棉被則更顯耀眼。

秋季的陽光較夏天的日頭少了些毒辣,多了些溫馨。楊小海躺在剛整理好的單人床上,任憑正午的陽光暖洋洋的炙烤著日益麻木的身體,懶懶的賴著床。

距閆冰詢問僱傭兵的事,時間已過了一天。閆冰是惱怒也好,威脅也罷;到頭來卻是雷聲大、雨點小。賈誠肅當天就用手機把楊小海的照片傳到了網上,又噼裡啪啦寫了一堆材料。楊小海是來者不拒,全都按照要求籤字捺印。

驚的賈誠肅始終把手搭在槍柄上。可直到所有事情都忙完,楊小海依舊臊眉耷眼的一副小媳婦樣。賈誠肅琢磨不透,但也不能問“你為什麼這麼乖”吧?

於是,楊小海配合柔順的態度便換回來了這間獨立的小屋。雖然一門之外的情況慘不忍睹,或許還有著沒來得及清理掉的感染者殘骸什麼的;但楊小海對這十幾平,原本用來存放檔案的小倉儲間卻很滿意。

終於有了私密空間,他不但可以光著屁股驗看傷口,還可以鍛鍊骨刺、獠牙的伸縮控制力,更可以自戀的欣賞下恰似被煮過的螃蟹般紅彤彤的面板。平日裡除了王小娜找他,其餘人等,一概將他當成了透明人。

楊小海慫了?才沒有。他只是看穿了閆冰的虛張聲勢,看穿了所有人對他的忌憚而已。把檔案上傳到內網,那又如何?就算要處理,你不也得等到世界太平那一天麼?如果那一天到來之前楊小海掛了,或者說壓根沒那一天又怎麼算?

況且“受難日”以來,誰為了活下去沒幹掉幾個“感染者”?如果要追究被殺感染者的生前身份,那麼活下來的人沒一個是無辜的。既然如此,他還怕個啥?

他有這個自信,只要不碰上變異感染者、只要沒陷落在感染者大潮中,保全性命還是有把握的。換句話說,被咬幾口,被打幾下都沒啥事,只要不是啥致命傷就行。附帶一提的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休養生息,兄弟終於完好如初,林婉茹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至此徹底消失無蹤。

在被子裡鼓搗幾下,楊小海拽出一根長長的香腸。呃,是真的香腸。得益於防腐手段的盛行,此類真空包裝的食品大大延長了保質期。收復了三個食堂,又幾乎轉遍了大樓,楊小海的存貨自不必說。能在一月內把瘦瘦的王小娜養胖,你說他存了多少糧食?

而經他手上交的糧食就更多了。一根“哈爾哈紅腸”,算得了什麼?三兩下撕開包裝,楊小海剛要開動,想了想,又把手伸到了床下。隨著手臂回收,一個玻璃瓶子被拽了出來。那瓶子白底、藍花,四四方方一個瓷瓶。

楊小海把蓋子擰開,猛的灌了一口,隨著長長的一口呼吸,狹小的房間內立時充斥了濃濃的酒香。

一口酒下肚,感受那炙熱慢慢散開,最終消失於四肢八脈。楊小海閉上眼,一口咬下一大段的香腸,慢慢的咀嚼。好像還是不夠,再一探手,從床下又拽出來一個小塑膠包。

鋒利的牙齒輕輕一咬,再往床上一倒,紅紅的皮、黃澄澄的瓤,一小堆五香花生米在白色的床單上很是奪目。這下,楊小海覺得差不多了。他也不起來,就在床上半倚著牆,一口一口獨斟起來。

&nl42°的白酒便見了底,楊小海有了些醉意。想著要不要繼續睡一會,耳中只聽咣噹一聲,他不再向床下摸了。“這丫頭,越來越放肆。怎麼說我也是個花朵美少年,敲下門能累著她?”

楊小海迅速檢查,衣服沒什麼破綻,方才擺了個帥氣的姿勢。那鋪板一樣的木門被推飛了。來人不是王小娜,而是怎麼都讓他開心不起來的一張驢臉。

賈誠肅放下木門,初一進來便皺起了眉。他盯著楊小海手裡的酒瓶,又看了看香腸和花生米,開口說道:“收拾一下,準備出發。”

楊小海懶洋洋的回道:“日上三竿探個什麼勁啊?溜達一圈就回來咋地?糧不是夠吃麼,明兒再說吧。”

賈誠肅板著臉道:“哪那麼多廢話。小隊人員已在西樓梯口待命,就等你了。”

楊小海懶洋洋的道:“好好好,給我5分鐘。成天跟小鬼似的,就知道催命。”

賈誠肅眉頭皺的更深了,但卻沒有責備,只是隨意說了句:“你快點!”然後便帶上了那隨時會飛起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