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誠肅低聲在楊小海耳邊說道:“裡面的是花白市的閆冰閆副總經理,也是這裡的最高管理者。李區長,你最好仔細應對,這將關係到你的切身利益。”

眼前是一道被拉開的矮門。伴隨著一股子強烈的蚊香味,楊小海貓腰鑽了進去。

一張單人床,一個led檯燈,除此之外,便是一摞摞碼放整齊的紙殼箱。楊小海藉著燈光,迅速的掃了一圈,卻沒看到人。

“嘎吱”一聲響,矮門被關上了。楊小海回頭一看,原來是跟著鑽進來的賈誠肅。剛想開口詢問,便聽到那中年男聲又道:“把門關緊,有蚊子。”

賈誠肅依言又帶了下門,方才對楊小海身後說道:“閆哥,這位是李覺民副區長,南水區的。剛才的響動是因為他從天上掉下來弄的,其他的沒問。”

“知道了。”聽到回答,賈誠肅一推剛剛帶緊的門,轉身出去,又在外面將門關緊。

楊小海轉過了身,就看到了一個坐在門口的人影。那人手裡一把92,槍口隱隱指著楊小海。

“李區長你好,我是閆冰。”面對抬起的手臂,楊小海幾乎是下意識的握了握手。

由於對方坐著,楊小海可以從上到下很清楚的觀察對方。那是一張四十多歲的臉。談不上英俊,也說不上難看,屬於扔人堆裡就找不到那種。一張近似方形的臉上有著坑坑窪窪的痘印,鼻樑上架著副老式眼鏡。若不是眉梢有點倒吊,整個人顯得平平無奇。

“李區長出現的有點神奇啊!如果方便,能說下從天而降的原因麼?”

我說剛才那麼輕鬆,敢情都在這兒等著吶!哦,一次不放心,這還加了個複試?

有心不理吧,奈何在人家的地界,再加上楊小海對黑衣的天生敬畏,使得他老實的照搬了李覺民的筆記:“簡單說,我是乘熱氣球飄到這的。”

“哦?熱氣球?”閆冰饒有興致的追問了句。

“嗯,是的。那是我在視察本地的氣象站時借用的。起先我飄到了居民區,在一棟樓裡面苟延殘喘,靠著殘留的物資挺了很久。後來實在挺不住,就又坐著氣球亡命天涯了。本打算氫氣用盡我就把自個兒摔死的,沒承想卻掉到了這兒。”

楊小海適時的苦笑了下,雖然他的話漏洞百出,但偏又無法證實真假。反正正主早就死無對證,楊小海放心大膽的信口胡謅。

“閆經理,你們已經問我很多了。能不能讓我也提一個小問題?”

“哦?是我們急躁了。我們對從天而降的李區長充滿了好奇,卻忽略了你對我們的好奇心一樣不少。那就讓我們開誠佈公吧。”閆冰語氣和藹,態度謙和。很容易便消除了楊小海的緊張之意。

“我還沒說自己的來歷,賈隊是怎麼辨別我身份的?”“呵呵…”閆冰不答,反倒笑了起來。他用手一指,示意楊小海自己看。楊小海低頭,胸前繡了兩個大寫的HB字母外,別無它物。

“啥意思?難道是花白市的縮寫?可就算這樣又能說明啥啊?”楊小海望向閆冰,還想繼續追問。卻迎上了一雙深藏在厚厚鏡片後的眼。那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己,眼的主人卻在淺淺的笑。一瞬間,楊小海將到嘴的話全嚥了回去。

“這是給我挖坑吶。小爺我也不笨,豈能讓你得逞?”楊小海指著自己,羞澀的笑了。

而閆冰則親切的道:“李老弟看來過的不容易啊,這些末日前的小細節,怕是忘的差不多了吧。”

“我都被逼的自殺了,哪還顧得上這些啊。”

楊小海抱怨了句,心裡卻膩歪的不得了:“這個閆冰說話帶坑,賈隊長也是陰陽怪氣。這些人怎麼都這樣啊。”楊小海心裡嘀咕,臉上卻適時的露出了苦笑。

閆冰好似非常理解,坐著拍了拍楊小海的肩:“李區長,不管你是怎麼來的,到了這就等於重新歸了隊。困難很多,但只要我們團結一心,總是可以排除萬難的嘛。我們肩上的擔子可不輕,任重而道遠吶。”

楊小海立刻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樣,心裡卻更加的膩味了。

“算算時間,大半年了,嚴總經理還好嗎?”楊小海聽聞此言,再次向閆冰看去,果然,那雙陰沉的眼在玻璃鏡片後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楊小海在心裡哀嘆了句:“他喵的,沒完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