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接連從雨幕中又鑽出三頭猛將型感染者時,黑瞳一直輕鬆的表情終於消失了。她抿了抿嘴唇,忽的跨出了一大步,將自己完全暴露在瓢潑大雨中。

“如此才夠。”黑瞳自語著,緩緩合上了眼。那怪刀形成的光幕越發閃亮。晃的楊小海眼都花了。揉了揉眼,再將目光投在黑瞳身上時,他見證了奇蹟發生的一刻。

此刻,是早上九點左右。陽光無法穿透厚厚的雲層,但卻還是盡責的將萬物映明。黑瞳在地上半米漂浮著。

對,他沒看錯。黑瞳的確在沒有任何支撐的情況下盤腿坐在了空中。那刀幕徹底將她包裹,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圓。

由於位置原因,楊小海看不到黑瞳的正面。他只看到她緩緩的、慢慢的升高著,就像一個泛著光的氣球。升至三米左右時,黑瞳睜開了眼。

山坡下,幾百個“感染者”聞到了鮮活血肉的氣味。為首的四隻猛將型齊齊向天咆哮,普通的“感染者”們陡然加速,齊齊衝空中的黑瞳狂奔而來。

可面對它們的,卻是一雙射著黑光的眸子。那黑光吞噬著周遭的光線,連空間都扭曲起來。

“金靈……疾……空。”

空中傳來了黑瞳縹緲卻又清晰的聲音。

話音剛落,一道黑色光柱便從黑瞳身前疾射而出。

那光柱從源頭開始便呈圓錐形迅速擴大,一端只有一人大小,而另一端卻籠罩了百米方圓。

光柱無聲無息的射過“感染者”群。只一瞬,黑光籠罩內的所有東西、連雨水都消失不見,就像那片空間本就虛無、什麼都不曾有過一般。

要不是地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口深不見底的大坑,楊小海幾疑自己眼花。

“這,這還是人麼?”楊小海盯著空中的嬌小身影,驚呆了。

不過發呆的功夫很短,只因空中人影隨著黑光飈出,猛一栽歪,竟向地面跌去。楊小海下意識的跨前一步,伸手便接住了散著黑光的人影。

事後想想,楊小海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說那可以吞噬萬物的黑光會對他可能造成傷的害,單是環繞在黑瞳身邊的刀幕切起他來,那也是毫不費力的啊。

所幸,什麼意外都沒發生。既沒被黑瞳傷到,楊小海也沒有漏接。抱著柔若無骨的身子,楊小海被巨大的慣性按到了冰冷的水泥地上。要知道,從三米掉下來的東西,抱住已屬不易。楊小海摟著緊閉雙目的黑瞳,不知所措。

“感染者”是暫時的全部消失了,但黑瞳的狀態卻很不好。別說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就連一直飛翔著的怪刀都規規矩矩的鑽進刀鞘,跌落在了雨水之中。

楊小海脫下外衣,為她稍遮風雨。感冒發燒,所裡有藥。但如有什麼暗疾,楊小海就愛莫能助了。儘管這丫頭嘴很臭,脾氣也大,但畢竟心眼不壞。要是在他面前有個三長兩短,楊小海又得自責了。

好在時間不長,伴隨著悠悠的嘆息之聲,黑瞳慢慢睜開了眼。漆黑如墨的大眼睛瞟了一眼楊小海,細如蚊蠅的說道:“久未盡興,一時忘了情。”

楊小海哭笑不得,敢情這小丫頭是玩過了火,脫力了啊?害的自己還為她難過了一秒鐘。

既然沒事,就別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坐著了。楊小海扶起黑瞳,兩人全都溼漉漉的站在了雨中。

“你還想看啥?”楊小海本要這麼問黑瞳。豈料一句話,僅僅道個“你”字,便即再也說不下去。只因在山坡下,大坑旁的小道上,陡然現出了一個人影。

楊小海初時還以為是漏網的“感染者”,可仔細一看卻發現那竟是個人。只因那人邊跑邊流血,在沒腳踝的積水中留下了清晰的紅色印記。與“感染者”紫黑且幾近凝結的血液截然不同,楊小海敢肯定那不是個無腦的怪物。

老宅男眯眼仔細打量。隨著注意力的集中,首先一對顫巍巍,晃悠悠的偉岸便即入了眼。那人著黑色緊身圓領上衣,緊身無有皮帶的深藍色的牛仔褲,長髮及腰,窈窕動人,十足一個移動的“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