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晴卻不幹了。她舞著手阻止楊小海靠近,大聲喊道:“不,讓我說。是你要求的,你必須聽完!我的過往真的很簡單,就當是求你,再當會兒聽眾好嗎?”

王晴的軟語柔聲,將楊小海強撐起來的強硬瞬間溶解。“留是不能留了,聽聽又能咋滴?”楊小海特意鞏固了下心理底線。

見楊小海不吱聲,王晴一抹眼睛,加快了語速:“出了地窖,又有了槍。所以我們仗著膽子進了平房。可惜,還是找不到任何能吃的東西。或許是出來晚了,房主早把能吃的東西全帶走了。

後來,我們緊著地窖翻,可算才有了點收穫。每每遇到地窖裡躲藏的活人,吳毅就會把手槍要過去,洗劫他們,以此來獲得食物。本地人對“受難日”沒什麼準備,搶到的物資不多。在我刻意討好、曲意奉承幾天之後,吳毅便順理成章的把我當成了女朋友,即使自己餓肚子也要先緊著我。

所以我並不厭惡他,卻也絕談不上什麼喜歡。我們一直小心謹慎卻又昧著良心的尋找地窖,磕磕碰碰的沿水庫亂走。所幸,在碰到‘感染者’之前先遇到了你,

剛一照面,吳毅就向我要槍。是我看你打扮怪異,所以才想先套套話,摸清底細再動手。

那曾想都不用引導,你便主動道出了底牌——有糧有房又孤家寡人的,不劫你劫誰?再然後,沒想到你那麼大方,竟願帶我們回‘避難所’。呵呵,真沒見過這麼傻的人呢。

於是,我們就打算跟到“避難所”後再動手。一路上,吳毅眼神兇悍,怕被你看出破綻而不敢抬頭。我就拿話纏著你,使你無暇多想。

所有這些,還不是因為人傻貨多?我們真不知道水產能吃,所以才在收網後失了態。啊!我說完了,痛快了,舒服了……聽了我的遺言,你便是活的遺書。自此以後,我王晴再無牽掛……”

看著如釋重負的王晴,楊小海突然有種將她留下的衝動。可理智卻戰勝了情感,這個被深深傷害過的女孩,說不定何時便會來深深的傷害他。

於是,楊小海脖子一梗,刻意的粗聲惡語:“說完了?廢話真多!拿著東西給我滾!十個地籠送你了。不要東西也行,但是你,必須要滾得遠遠的,永遠不許回來!假如讓我發現你敢在附近逗留,就別怪我辣手摧花!”

見楊小海聲色俱厲,不留餘地,王晴便如一顆洩了氣的皮球,神情委頓縮成了一團。

果然,她又在演戲!見裝可憐無效,王晴迅速恢復了淡漠。將純白色的大床單一把拽下,開門就走。不等木門合攏,雄渾的一聲獸吼便即響徹了“避難所”:“嗷嗚……”

獸吼聲中,楊小海一拍腦門驚撥出聲:“艾西吧!”

光顧著聽王晴細聲細語的回憶過往了,“獅子”還在外面趴著吶!萬一“大黃”對王晴揮了爪,那豈不成“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己而死了”?

楊小海急忙竄出房,徑向過道入口望去。藉著明亮的燈光,但見王晴呆立不動,直如被嚇傻了一般。

“獅子”隔著狹窄的過道,與王晴遙遙相對。呲著牙,正撐著身子像她微微低吼,似乎隨時都會發起攻擊。

“‘大黃,她不是敵人,冷靜!’”楊小海高聲嚷了一嗓子。隨即又扭頭對王晴小聲叮囑:“千萬別亂動!‘大黃’不會主動攻擊活人的!”

“獅子”的銅鈴大眼掃過楊小海,又上下瞄了瞄王晴。幾眼過後,方才“呼哧呼哧”的調轉五米長的身軀。舍兩人,“吧嗒吧嗒”的順樓梯向“避難所”一層走去。二層溫暖,卻並不適合它。一層雖冷,卻有夠空曠。

楊小海緩挪步。還沒開口,王晴便杏眼圓睜,急切追問:“那是什麼?獅子嗎?這兒怎麼能有獅子?”

本想好好解釋,出口卻變了味兒,楊小海騷包一笑,欠欠兒說道:“小爺的寵物怎樣?還入得了法眼吧?”

果然,一對杏眼瞪的更大了。

楊小海嘿嘿一笑,將沉悶沉重的氣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滿滿的“中二”氣息肆意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