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阿依北言立於主帳之內,聽著手下人的彙報,說是江淺妤和季景之在快至崎城時遇刺,險些喪命,這不由得使他指尖微微顫抖,旁邊的塗魯看到了阿依北言的失神,輕聲提醒道

“現在還不是擔憂別人的時候”

阿依北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揮了揮手就讓手下的人退下去,塗魯說道

“如今你攪了赫爾納的好事,怕沒點成績眾人不服”

是的,就在今早,所有人都在著急找禮官的時候,阿依北言出現了,隨著他一起出現的還有王帳的那位婢女,他不緊不慢的帶著人走到了主臺,說出了大君之死的可疑之處,還沒等確定,赫爾納這個蠢貨自己受不住阿依北言的逼問,露出來層層破綻。

就在這個時候,塗魯帶著人團團圍住了冊寶儀式的場地,本來那些擁護他的人在得知大君之死竟有如此疑點的情況下竟沒人願意為他反抗,塗魯便以徹查大君之死的名義將赫爾納妤大妃一起帶走,在下面的那一眾文官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輕鬆的掌控了局面,下面還有些想說些什麼的人,被季景之一句“若有異者,均可下地牢詳談”。

為官者都是自保為先,阿依北言這番威脅,哪裡還有人敢站出來說話了,自然一個個都乖乖的,這時塗魯當場就開始跪拜,願擁護阿依北言上位,而阿依北言也不急,不緊不慢的說了句不是時候就直接下臺走了,這讓下面的人一陣騷動,他叫了赫爾納的冊寶,如今蒼竺無君,眾人不禁驚歎如何是好。

等眾人在著臺下一陣討論之後,發現如果想有出路好像就只能阿依北言繼任大君之位,於是乎又讓塗魯把人請過來,但阿依北言說如今內憂外患,不宜再行大的儀式,便乾脆也不參加什麼儀式了,只說暫代監國,等著自己做出讓大家都滿意的事情了,再說上位一世,但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大家都知道是阿依北言勝了,大君之位他早就勝券在握。

塗魯瞧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阿依北言道

“打崎城吧”

阿依北言望向他,塗魯心裡打得什麼主意他是知道的,蒼竺本就是個嗜血的民族,他們喜歡戰爭,喜歡攻城略地的快感,塗魯佐誒大將自然也不例外,這麼多年在塗魯的帶領下,南邊的小國基本上沒了什麼生存的地方,可以說得上是節節敗退,大越堅守不過時季王爺和季王軍都是驍勇善戰的愛國志士,如今溯城、崎城再無季王爺的庇護,這聞見肉味的人怎麼可能放手。塗魯繼續開口道

“如今季贇已死,邊境幾城遲早是我們的囊中之物,少君在猶豫什麼?”

阿依北言摩挲著手中的茶杯,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季景之應該到崎城了”

塗魯對於季景之這個名字是一頭霧水,但是也知道早年季王府送了個兒子到京城去,所以他覺得一個在京城長大的人能有什麼本事,忍不住口出狂言道

“黃口小兒憑什麼阻擋我蒼竺大君”

阿依北言嘆了口氣,走到塗魯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他與我一同長大,我知他絕非池中之物”

塗魯還是滿臉的不在乎,阿依北言也懶得繼續和他爭論什麼,乾脆轉移話題道

“叫王欖看好季王府,小心季景之”

說完便揮了揮手讓塗魯下去了,阿依北言不禁嘆了口氣,早知道就讓哈力木在暗處跟著淺妤了,這大越皇帝當真是不會看人,季贇死了,季景之回來若是能領導季王軍難保不會成為下一支最強軍隊,然而他這莫名其妙的疑心終究是要誤了他的國是我。

阿依北言望向王座,好似看見了已故大君隨意凌辱母親的樣子,雙手不禁攥起了拳頭,蒼竺欠了他和母親的,他都要一點一點的奪回來。

第二日一早,阿依北言就坐在主位上聽著這些人彙報這一直以來被耽擱沒有處理的事情,他也不含糊,樁樁件件的都妥善的處理好了,這不禁也讓一幫官員們誇讚,為君者就該如此,但大家本以為都鬆了口氣時,赫爾納的舅舅也就是大妃的哥哥,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夜之間全家都被問斬了,就連在獄中的大妃也傳出了服毒自盡的訊息,一時間蒼竺城內外都說阿依北言不仁不義,可是他也不當回事,就當這事沒發生過一樣,有人問是不是他做的,他也直說不知道。

然而崎城內,正如阿依北言所料,剛過中午,江淺妤和季景之便到了,兩個人穿著粗布麻衣,臉上用燒過的炭灰抹了一把,瞬間辨不出是誰,也因此在那一趟追殺後,兩人更加的飛速,一路過來也就躲過了其他的追殺。

季景之帶著江淺妤到了崎城官衙,這崎城的守禦是父親原先的副將,所以當季景之掏出季王府玉佩的時候就趕緊把兩個人迎了進來。

他本想先彙報些近來的事情,季景之搖了搖頭道

“一會再說,先讓我們收拾一番”

守禦這才恍然,進來的這倆人真是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於是他趕忙給兩人安排了房間,淺妤這段時間的奔勞一時間讓她有些體力不支,剛剛也不過是在怕季景之擔憂硬撐著罷了,進了房間便腿下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直到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季景之來敲門她才扶著牆邊,緩緩起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