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給我菜團

“家澤他娘，不是我說你，你家的二叔和三個弟弟妹妹們，都還在家裡餓著呢！”趙江氏一見張青韻依舊站在自己面前，沒有絲毫想要給自己拿食物的樣子，便直接開了口。

“你現在還愣著幹嘛？趕緊給我拿些菜團，好讓你的二叔和弟弟妹妹們，都吃一頓飽飯呀！”說這番話時，趙江氏的語氣理所當然到，像是在指使自家的丫鬟，拿自家的東西一般。

“……”張青韻一時間有些犯難。

倒不是她不想借點兒吃的，給本家的叔叔嬸孃一家渡過難關。

而是，雖然婆婆葉輕舟透過祈禱，能夠讓自家籬笆院中快速長出食物，但是，自己家中能吃的東西，也並不多了，如果再借出去，自己一家就要忍飢挨餓。

最重要的是，趙江氏從年初便一直來自己家借糧、借米、借菜，卻又從沒還過。

並且，在趙永海四處借錢為父母修建房子的時候，二叔二嬸一家，卻是無論說什麼都不願意幫忙的。

“怎麼？家澤他娘，現在我這個當嬸孃的，給你說話都不管用了嗎？”趙江氏一見張青韻面上遲疑，便直接抬手狠狠拍了一下身旁的桌子，力道之大，竟震倒了桌上的油燈。

“二嬸孃，我並不是不想給您拿吃得，是我們家現在也並不寬裕。”張青韻說得也是實話，“如果給您了，我們家婆婆、永海還有孩子，都得餓肚子。”

“呦呦呦……這才幾天不見，家澤他娘你竟然也變得伶牙俐齒起來了！”趙江氏第一次跟張青韻借糧食遭到拒絕，心中是既生氣，又覺得對方定然是在騙自己。

“你們家老太太，都有多餘的菜團來給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到你張青韻這裡，就沒糧食給我這個親二嬸孃了？”

“張青韻，你說這話，誰信呀？！”

若不是真的餓的有些腿軟，此時的趙江氏，真的恨不得能直接跳到屋頂上罵人。

骨子裡的好涵養，以及對本家長輩的尊重，都讓張青韻壓著心中的不悅，努力柔聲解釋道：“二嬸孃，我娘今天送菜團的人家，可都不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張青韻說話時，又看了眼旁邊始終淡漠不語的婆婆葉輕舟，只覺自己也瞬間有了底氣，“那些人家，都是先前我和永海籌錢幫爹孃蓋新房子的時候，幫助過我們的人。”

葉輕舟今天一大早，在將滴水之人，當湧泉相報的道理，說給自己的大兒子大兒媳婦聽的同時，還不忘鄭重教導他們——沒有感恩之心的人，絕不能幫。

“張青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趙江氏聞言，非但沒有半分理解，反而更加暴躁地指著張青韻的鼻子，吼了起來。

“你是不是現在在怪我們家，當初沒借錢給你們？”

“那你知不知道，我們家也很窮！自己都吃不飽穿不暖！哪裡有閒錢來幫襯你們家呀？”趙江氏覺得，面前的張青韻太過小肚雞腸，又愛挑撥是非。

“家澤他娘，我給你講！如果不是看在你公公和你丈夫永海，還有你兒子家澤的面上，我早就拿大嘴巴子扇你了！你知不知道？”

“就你這樣的婆娘，要是我的兒媳婦，我早就讓我兒子直接一紙休書，給你打出去了！”

“哪裡還會容得了你，這般目無尊長，在這裡跟我這個長輩吆五喝六的？”趙江氏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竟真的忍不住抬手就要打人。

“啪！”只是，未等趙江氏將手抬起來，葉輕舟卻早已先她一步，直接將人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既然，趙江氏你都能在借錢的時候，先考慮自己的家人，為什麼我們家兒媳婦兒就不能在借糧的時候，先考慮自己的家人呢？”葉輕舟抬步來到了趙江氏身邊，俯視著地上正捂臉怔愣的中年女人。

“既然，你趙江氏這麼有本事，那就去問你兒媳婦要糧食呀！”

“跑到我大兒媳婦家，耍什麼樣威風？”葉輕舟的每一句話，都說的緩慢而低沉，但卻就是給人一種難以言明的壓迫感。

“你你你……葉輕舟！你真是瘋了！”趙江氏捂著臉，扶著板凳這才勉強起身，她驚恐地看著突然之間，性情變得很是嚇人的葉輕舟，踉蹌走出了房間，“瘋子！”

“趙江氏，先前我們家青韻借給你們家的糧食，我就當她是做善事了，也不用你還。”葉輕舟看著趙江氏快步離去的背影，聲音中多了一股兒怒意。

“但是，如果再讓我聽到一次，你對我們家青韻出言不遜，那可就別怪我，在送你免費的巴掌！”

張青韻聽聞婆婆葉輕舟這般維護自己，心中說不出的感動。

只是，同時她也隱隱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