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挨板子了?!

賀蘭棠訝異地看向春水,她怎麼不說?

春水抿著唇,尷尬地看了一眼賀蘭棠,緊忙出言安慰:“小姐,我沒事兒的。就是幾個板子而已,和當初我受的那些苦比起來,就跟蚊子咬了一下,一點都不打緊的。”

“大人,您讓我進去吧。之前的銀子我不要了,我前陣子找遠房親戚借了錢,大人說得錢我都籌到了。我是來同大人租船的。”

官兵上下打量著春水,不屑一笑。

“你?可香楠裡這些人加一塊都籌不出一兩黃金,更別說一千多兩。去去去,大人今日有貴客在,不會見你們的!趕緊走!”

春水急忙從懷裡掏出一厚沓子銀票。

“大人您看,我真籌到了。我們租船是好事兒,裡丞大人為何不見我們呢?您進去通報一聲,若是他實在不願意見,我們走就是了!”

那大人看了一眼銀票,思量了片刻。

“你在這等著,我去通報一聲。”

“誒!多謝多謝!”

屋內正在招待寧淮宴的裡丞牛大人,一聽到春水來送錢,立刻便樂得合不上嘴了。

一是他能得一筆大錢,二是能快點將這個難打發的寧淮宴送走。

他趕緊起身,臃腫肥胖的身體笨拙地對著寧淮宴行禮。

油汪汪的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寧小大人,三殿下交代的話,下官都記在心裡了。香楠如今剛剛恢復良籍,下官也是為了興盛香楠做了許許多多的準備。只不過,這香楠以往給其他的百姓留下的印象太差了,這都要慢慢來,心急不得。正巧,下官這裡有一急事,只怕是不能招待寧小大人了,改日定當設宴款請寧小大人。”

正在翻冊子的寧淮宴不緊不慢地抬頭看向牛大人。

“大人若有事,可先去忙。我正巧今日無事,殿下特地派我過來檢視香楠狀況。若是我回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怕三殿下要責罰我了。讓你的人再給我上三壺茶來,我自己留在這裡慢慢看看你給我這冊子。”

這冊子裡的東西,大多寫得不切實際。

不過是為了給州丞看的文書,他若是願看,那便看去好了。

總歸是看不出什麼東西的。

牛大人對著寧淮宴行了行禮,快步地走了出去。

他前腳走,寧淮宴後腳便悄悄跟了上去。

“咳。”

一見屋子裡跪著的春水和兩個孩子,那裡丞方才彎著的腰板瞬間挺直,低下的頭顱也仰的高高的。

“本官想必上次已經說得極其清楚了,沒有一千兩黃金,便別想打那租船的主意。”

春水雙手捧著銀票,朝著牛大人遞過去。

“大人,這是民婦能籌集到的所有錢了。大人可憐可憐我們香楠百姓,如今香楠挨著海,又種不出莊家來,我們這些人總得吃飯,總得活下去。大人是香楠的父母官,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香楠的百姓窮死餓死啊!”

“本官自然是不願看你們窮死餓死。可這官家有官家的規矩,若是你們人人都求情,盼望本官打破規矩,扶持你們。倘若有一日,本官被責罰,你們又豈能護得住本官?這世道就是如此,先得想想自己,才能顧得了別人。”

牛大人一副言辭正義的模樣,用手一張一張地數著銀票。

老鼠一般的小眼睛裡,迸發著為這些錢財而痴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