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便是跪在地上被蒙著眼睛的朱夫人,還有站在她面前的賀蘭忞以及幾個穿著黑色衣裳的護衛。

賀蘭忞見賀蘭棠跟著過來,眼神閃過詫異,隨後望向寧淮宴的目光帶著些責備。

彷彿他帶了不該帶的人過來。

看不見他遞過來眼神的寧淮宴從朱夫人的身後繞過,走到她的身前。

跪在地上的朱夫人聲音顫抖著大喊:“你們可知我是何人!抓我過來,不要命了嗎?!放開我!放我走!你們要銀子我有!要多少我都給得起!”

寧淮宴看向一旁護衛,眼神暗示他行動。

護衛上前,一腳將朱夫人踹倒在地。

“你和丁公公是什麼關係?丁公公為何能藏在澤州府中,究竟是誰在庇護他?!”

朱夫人哆嗦著猛烈地搖著腦袋。

“我不知,我不知!我不過就是聽人差遣,我什麼都不知曉啊!你們要找丁公公,抓我幹什麼啊!我就是個婦人,我什麼都不知曉!”

【不能說,要是說了老爺兒子就沒命了!我不能說,我不能說!】

賀蘭棠聞聲目光閃爍,本想走過去提示,轉念一想,仍是沒有挪動腳步。

興許是多此一舉了。

能兩個時辰之內飛到澤州尋到丁公公,定然是將朱家的情況摸了個清楚。

“你既是不知曉,那也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不過可憐了你那兩個兒子,年紀輕輕就要因你這糊塗的孃親賠上性命。”

朱夫人聞言身子一僵。

“我……我的兩個兒子……也被你們抓來了?!有什麼你們衝我來!不要害我兒子!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他們少不經事,此事都與他們無關啊!求求你們!”

“放了他們自然好。你也知曉,丁公公一人牽扯你們全家性命。若是你老實交代,我們便會偷偷將你的兩個兒子送走,保他們不受牽連。”

朱夫人嚎哭許久,聲音斷斷續續。

“這與我們朱家無關啊!都是那欒大人!是欒大人將丁公公供養著,我們討好丁公公,不過就是為了求得欒大人的庇護!若不是因為李尚書大人三番五次地針對我家老爺,我家老爺也無需另找枝頭啊!丁公公有怪癖,專挑孩子下手,我們為了討好欒大人,不得不時常找童子供奉他。過往我家老爺得不到晉升,自從拜到欒大人門下,便如平步青雲一般。”

“欒大人又是誰的門下?”

朱夫人迷茫搖頭。

“我不知,這我真的不知。我們平日只是去給丁公公送禮,不知欒大人的私事。”

護衛又問:“你從前過往一共送過幾個孩子過去?那些孩子都如何了?欒大人可都知曉?可有證據?”

朱夫人緩緩地垂下了腦袋。

“知,知曉。這些年送過去的孩子一共有三十三個,都是孤兒。那些孩子都,都死了,屍體都被澤州府衙的人拉到亂葬崗了。不過那些孩子,哪日送的,我都有記在冊子裡。每一次送過去,我都會帶一顆瑪瑙珠子,丟在府衙的池塘裡。只怕有一日欒大人翻臉不認,我也好有個把柄捏在手裡。”

“冊子在何處?”

“在我枕頭下面。”

交代清楚一切的朱夫人被拉到了暗室裡關了起來。

臨走時還大哭著求他們放過她的兒子。

賀蘭棠只覺悽然。

她的孩子就是孩子,那些孤兒就不算孩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