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你可瞭解卓天涯這個人?”仲柔蘭一邊舉杯一邊說道,依舊是神態自若。

慕容長灃沒有立即回答,因為他對卓天涯確實不算了解,不過好在一直未說話的韓寇解決了尷尬,朗聲說道:“郡主,我曾與卓天涯打過交道,還算了解一二,不過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說不準卓天涯有沒有變樣。”

“不要那麼拘束,說說看嘛,你看你們都是軍中大將,怎麼對我這個女子還畏懼了,”說完一個眼神甩給吃東西的棠遠嗔怪道:“平陽侯,你是不是說了我不少壞話?”

棠遠聽到後差點將剛嚼碎的長生果給噴出來,這仲柔蘭是在點他,再說整個東陽誰不知道仲三孃的厲害,攪得南辰兩大統軍大帥心神不定的,不過當下新人入夥還是老實點好,趕緊吞下去回覆道:“郡主,您這可就冤枉我了,老韓我們雖然熟悉,但往來不多,慕容我更是從無往來,再說您一向溫婉爾雅,哪裡有壞話讓我說?”

仲柔蘭剜了他一眼而後衝著韓寇說道:“韓司馬儘管說,卓天涯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得慎重,重要的是我們有沒有必要讓青鸞得罪麒麟。”

韓寇緩了一下說道:“卓天涯,卓氏二房,師從夏陽李群,李群去世後才從夏陽返回豫章,因為卓氏一向重文脈,對於卓天涯這種修習武脈的有些排斥,卓白陵就是個例子,不過卓氏二房一直掌控著豫章的防守力量這也給了他機會,下官猜想卓天涯是看到了卓白陵如今的地位,又不想與豫章王麾下眾將競爭,畢竟顧曲風才是豫章王麾下前三的戰將。”

“你的意思是卓天涯覺得我青鸞軍好欺負?”仲柔蘭這會兒才有些怒氣。

仲柔蘭說完又為給大家倒滿了一杯酒,喝下後,略帶氣憤的說道:“他卓天涯並無什麼顯著的戰績,想來我青鸞軍做吃肉,他想的太美了!慕容你先搞清楚處州來的人到底是為誰說話的,平陽侯、韓司馬你們兩個都不要見他,不管是誰我倒是想殺殺他的銳氣!”

慕容長灃受命後說道:“郡主,這事情怕是很難瞞過通政司和徵北府,尤其是徵北府南北兩衙他們這幾個月可謂是無孔不入,連通政司的人都對他們退避三舍。”

“你是鸞臺使者,難道不願意與他們較量較量嗎?還是你不敢?”仲柔蘭閉上眼眼睛轉動著自己脖子,似乎很累一樣。

“屬下倒真有心與他們較量,只是鸞臺初建怕是會力不從心。”慕容長灃沒有因為仲柔蘭的激將而頭髮發昏,不論是通政司還是徵北府南北兩衙都不是泥塑的。

仲柔蘭笑了,親自給慕容長灃夾了一塊肉說道:“慕容可以,我這麼激你你都不上套,鸞臺交給你我也放心,你說的對,所以我得給你找個幫手,再給你想個辦法,只要你撐得住鸞臺就能名揚天下。”

“請郡主賜教!”慕容長灃有些激動了。

“我會幫你聯絡潭國公,他不會拒絕我的,徵西府明鑑司指揮使蘇青很低調,但是徵北府南北兩衙在她手中可沒討到什麼便宜。”

“蘇青?我聽說過此人,這個人很低調,她是個女子,據說是潭國公的妹妹,除了執掌明鑑司外還掌管徵西府內宅。”韓寇皺著眉頭說道,明鑑司很有名氣,但蘇青太過低調,甚至很多人連她的畫像都沒見過。

“我來告訴你們徵北、徵西兩府的複雜的情況,你們幾個也好好斟酌斟酌,畢竟以後我們要經常打交道的,你們是對徵西有興趣還是對徵北有感覺?”仲柔蘭帶著些玩味的感覺說道,韓寇和慕容不知道,棠遠可清楚了,仲柔蘭這種時候說的一般都是正事,於是趕緊喝了杯中酒支著耳朵聽。

“那就先說徵北府吧,徵北府的構成有四部分,以代郡侯張瑾和同郡侯應宗嶽為首的是麒麟舊部,這部分人大多是展川兵,九萬人,而且張、應二人有嫌隙;二是黎城郡侯顧曲風,這部分人是七萬卓氏舊部,新降的;三是端木陽為首的地方官吏,他們與麒麟舊部關係不錯,掌控著徵北府的地方守衛差不多有四萬人;四是以於慶武、滕寒為首由徵西府投靠過去的人,大約有四萬人,不過大部分是由廬陵等地兵士組成。”仲柔蘭說的口渴了,眼神一瞟,棠遠趕緊倒了一杯酒,仲柔蘭也不客氣一飲而盡。

“這些人都不是核心,最為核心的就是麒麟衛,大約三萬人,麒麟衛指揮使是甘銘,這傢伙對豫章王的忠心很難撼動,麒麟衛裡又設定了錦衣麒麟,你們說的南北兩衙就是錦衣麒麟,南衙文雋,北衙徐煜。”仲柔蘭大致的將徵北府構成說完。

三人面面相覷,壓力隨之而來,這僅僅是徵北府,三人自然而然的對號入座了,棠遠心裡不認為他比徵北府中的領軍的人物優秀;而韓寇倒是有信心比端木陽做的更出色;至於慕容長灃此刻臉色很難看。

仲柔蘭知道他們還需要消化,對徵北府的事情講到這裡就可以了,而後自己斟了一杯酒只是抿了一口,清清嗓子說道:“徵西府的組成看似複雜其實簡單,想必你們也清楚徵西府的三司兩監,軍議司以葉伯懷、卓白陵為首的領軍人物,這兩個人你們還不是對手,重點關注的應該餘賡、靳騫和顧言風;政務司以鄧崗、薛震為首,徵西府治下的政務通暢甚至比朝廷還要更勝一籌;明鑑司其實就是白澤衛一支,最近白澤衛分成三部,一是白澤左衛,指揮使石英,潭國公的心腹和侍衛;二是白澤右衛,指揮使陳之慶,原是陵朝暗夜衛三先生,具體負責什麼不清楚,不過顧言風的歸附是他一手促成的;三是白澤內衛,也就是明鑑司,指揮使蘇青,掌管整個徵西府的諜者,她曾是我的侍女。”

“侍女”二字一出,率先驚訝的是棠遠,只聽他脫口而出:“莫非是酥梨姑娘!”

“不錯,就是她,不過她現在可不是我的人,這一點慕容你要清楚。”仲柔蘭點道。

慕容長灃立刻將蘇青的名字刻在了心底,這個人值得好好研究。

“三司說完了,剩下的就是兩監,軍法監和民情監,你們要好好搞明白搞清楚這個民情監,它很可怕!”仲柔蘭說到民情監的時候語氣特意加重。

三個人此時已經沒有心思吃喝了,都是苦惱不已,本以為自己是不世初的人才,可看看這兩府的班底,實在是強悍的可怕。

慕容長灃有些失神,自己的鸞臺任重道遠,突然想起什麼說道:“郡主,您剛才說我們鸞臺這次和明鑑司合作,該怎麼合作?”

“這事兒你自己決定,我只負責聯絡,不過你要小心白澤右衛的陳之慶,那可是狠角色。”仲柔蘭對陳之慶也是聽聞,從未謀面,更別提有交集,實在是給不了慕容長灃建議。

“幫手是明鑑司,辦法呢?”棠遠喃喃道,他已經頭腦發懵了,想到葉伯懷或是張瑾等人的名字都頭疼。

“豫章王與潭國公不日就將攜家眷抵達餘郡與我會面,趁著這段時間慕容你要將卓氏使者的訊息給我透出去,但要透的隱蔽,做的要真,雖然瞞過優秀的諜者很難,但他們也需要時間探查,你就趁這個時間差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就算不能贏也不會讓我們損失什麼,因為這案板上的肉始終只有一塊,那就是卓天涯。”仲柔蘭正色說道,因為喝了不少酒,臉色有些微微漲紅,看起來竟有一絲帝王的風範。

“那卓鼎風呢?”韓寇問道。

“卓鼎風就讓他自生自滅吧,訊息傳出來以後,平陽侯你率兵逼近九江,必要的時候可以請求鎮東軍的援助,不過最好不要,可明白?”

棠遠點點頭,完全明白仲柔蘭的深意,只見仲柔蘭豪氣雲天的將酒壺的酒一飲而下,說道:“青鸞未必不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