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這次遇襲我們損失了三千餘人,是不是向狄侯那邊通報增援?”龍庭飛的副將曾曦問道。

龍庭飛想了一下說道:“左慶這個人沒那麼容易對付,在大寧軍中也是一個奇特的存在,先叛後降,東海人在江東肆虐的時候他竟然可以讓東海人畏懼,這人能力不一般,他敢冒險渡江偷襲我們,他未必不敢對姑蘇起異樣的心思,所以狄侯那邊也有壓力。”

“那咱們怎麼辦?繼續東進?”曾曦很是鬱悶。

龍庭飛有些為難,朝廷給他們的命令是固守姑蘇至松江一線,但是在大宣軍中是可以臨機決定的,龍庭飛的老毛病又犯了。

“派人去熙侯那邊問一下戰況如何?”龍庭飛最終的決定就是這個了。

曾曦偷偷的撇了撇嘴,他對這個上官還算了解,指揮才能,九變之能都是一等一的,即便是在將星如雲的大宣軍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又是陛下親封的郡馬爺,恩寵自是不用多說,但是他有個毛病就是喜歡聽命令。

喜歡聽命令自古以來都是傳統美德,但在大宣軍中確有不同的看法,聽命令自然是軍人的天職,但是臨機決斷也是大宣軍中將領應有的素養。

松江的景沐一直等不到援軍,雖然損失不多,但支撐的很艱難,松江其實算得上是一座孤島,和內地聯絡的唯一通道就是昆縣,現在問題是左慶對自己高壓逼迫,同時大寧的水師也從潭港進入大江水道攻擊自己,景沐很清醒左慶的意圖不是要吃掉自己而是要逼自己向西退,左慶想要的是吞掉整個姑蘇至松江一線的六萬宣軍。

“雍樂,龍侯的援兵可有訊息?蛟龍那邊什麼時候趕到?”景沐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的狀態,這時候他不能亂。

雍樂是雍禾的長子,景、雍兩家在詔南時就是世交,雍樂也一直隨著景沐四處征戰,現在已經晉位大校,受封長樂伯,雖說不是戰功彪炳,但也算上一員良將。

“侯爺,雖然不正常,但龍侯從來都是守信的人,現在距離約定的日期還有兩日,要不我們再等等?”

景沐緊蹙眉頭,總覺得事態的走向不太對,向狄信求援之後景沐同時也想宣松和漢陽通報了戰況,但並沒有得到回覆,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或許這些情報並沒有出松江,或許昆縣已經落入了左慶之手,一切都是未知數。

現在已經入冬,江水寒冷,糧草不足是松江駐軍最大的問題,景沐雙手重重抱拳,命令道:“不等了,再等下去江面結冰我們就是左慶嘴裡的肉了!今夜撤兵!”

“走昆縣嗎?”雍樂現在不能判斷景沐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景沐想了一下,說道:“不走昆縣,過浦江去平嘉郡。”

雍樂愕然,退到平嘉郡就是將松江拱手相讓,這不符合樞臺的既定策略。

“侯爺,你是不是再想想,我們還有一戰的能力,就算退也要向姑蘇方向走啊!去平嘉郡這恐怕不合適。”雍樂還是將自己的意見說了出來。

“左慶巴不得我們向姑蘇方向退,我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不必說了,我是松江駐軍的主將,我有決定的權力!”

看到將要暴起的景沐,雍樂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說出話來,不過這不代表雍樂沒有自己的想法。

十一月十六日,駐守松江宣軍將領景沐率部夜渡浦江向平嘉郡方向撤退,左慶得知的時候大驚失色,他在偷襲龍庭飛的時候就已經秘密奪取了昆縣,不過他沒有通告,甚至都沒上報金陵,他想要逼迫景沐向東退到姑蘇之後再封鎖昆縣,這樣他就有辦法將姑蘇變為死地。

景沐是按照左慶的想法選擇的撤退了,但是讓左慶猜不到的是景沐竟然不戰而退,同時不向西退,而是選擇南撤。

等左慶的兵馬追到浦江的時候已經晚了,只能看著宣軍向南的身影,左慶的弟弟左平再沒有得到命令的時候就下令追擊,不曾想景沐在江中留了一手,埋藏了不少水鬼火藥。

水鬼火藥是蛟龍為了對付東海大軍艦發明了,用了特殊的手段將黑火可屯留在水下一個時辰,若是岸邊留人也可以將點燃的水鬼扔到水中瞬時引起海上爆炸。

左平部近五千人登上河舟要強度浦江,剛到浦江中心突然火光四起,爆炸聲更是接連傳導,讓岸邊觀望的左慶大驚失色。

問清楚事情以後左慶急忙命人下水救人,他不擔心這些兵士的死亡,他緊張的是他的弟弟,可憐十一月的江水寒涼,不少兵士都是猶豫下水,等左平被拖上來的時候早就沒了氣息,左平胸口上刺進去一塊被炸爛的木棍。

左慶一個背氣直接就暈了過去。

真可謂是江水寒,戰將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