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聲音,在巖洞中迴響,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陰寒瘴氣,瀰漫四散。

瞬息之間,巖洞中的溫度又降了十度不止,白夜飛更感到一股莫名威壓,生出絕大恐怖,恍惚中,好像看見一團陰影,正露出猙獰的面孔。

好像青蛙對上什麼恐怖的巨獸,白夜飛本能感覺面前出現的,是絕不可能對付的天敵,兩腿戰戰,渾身顫抖,要凝聚心神,才能勉強對抗威壓,心知事情不妙。

打了一個又跑出來一個,簡直是最絕望的戰場!這回來的,聽起來就像是幕後黑手,赤眼的操控者。

能夠殺死四元的赤眼,逼得幕後黑手出來,這該算是對自己實力的肯定,可問題是……自己壓根就沒想要逼出什麼幕後黑手啊!

赤眼是四元,牠的操控者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試問一個精疲力盡,兼金葉見底的自己,拿什麼去對付幕後黑手?

陰寒尖銳的聲音猶在迴響,白夜飛將昏迷的碧玉抱緊在懷中,對抗本能的驚惶,試圖找地方藏匿。

還好,這個幕後黑手,看起來似乎是遠距離傳聲,本人並不在這裡,否則不管自己怎麼找地方藏,也藏不出生路來。

才剛這樣想,白夜飛就看見地上兩截長長的殘損蛇軀,離奇蠕動起來,不由大吃一驚。

……糟糕!

白夜飛想要阻止,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本已失去生命的兩截水桶粗蛇身,漸漸靠攏,黏合一起。

詭異的變化,不光是融和傷口,更像是起死回生,兩截屍身先是拼合,跟著蠕動變形,血肉筋骨好似液體,從鱗甲之間流出,拼合重組,不斷改變形狀,最終變成了一個半人半蛇的怪物。

尾部依舊是長蛇,拖在地上,約莫五米,剩下的部分聳立起來,變出了雙臂,腦袋介於人與蛇之間,頭頂雙角,血眼猙獰,吐著蛇信。

蛇人的身體和麵目猶在蠕動,似乎還沒有調整到最佳狀態,卻揚起血肉模糊的頭顱,仰天尖嘯。

這回不再是嘶嘶之音,而是怒吼的人聲:“敢殺本座的寶貝,要你死無全屍!”

聲音尖銳陰寒,帶著兇猛威煞,較之先前隔空傳音,強了不知道多少,已經暗藏某種催魂邪術。

白夜飛全身僵住,額上冷汗涔涔而下,在威壓襲擊下,險些魂飛魄散,幸虧黃三留下的勁力再度發動,一股熱力護住心頭,任威壓再強,心口一塊始終安寧,不然光只這一下,很可能就丟了性命。

依靠這股護心勁,白夜飛的狀況還比剛剛好上一點,卻終究不是自力,等同無根浮萍,難以持續,一旦火勁耗竭,也難逃一死。

懷中的碧玉,狀況更加不堪,神智未清,無法抵禦蛇人發出的威煞,渾身劇烈抽搐,面容扭曲,口吐白沫,白夜飛要用盡力氣,才能制住她的癲動,卻被她如遇最後的稻草一般抓住。

威煞催逼之下,碧玉身上每一寸筋肉,都極度緊繃,手腳盤纏住白夜飛,力大且沉,後者被牢牢困住,只覺得她全身上下,堅硬如石塊,而非血肉。

心口的火勁愈發微弱,洶湧的威煞還在一波又一波地湧來,白夜飛腦中漸漸昏沉,意志渙散,雜念紛呈。

……赤眼……是四元……這個鬼傢伙,又不知道是幾元?

……總感覺,比赤眼要強出很多倍,難道……是搭檔說的地元?

……豁盡全力,好不容易才打倒赤眼,居然會惹到這種傢伙……早知道,剛剛還不如不做掙扎了……

莫名自怨自艾,甚至隱隱想要放棄抵抗,白夜飛心知不妙,卻無力迴天,只能任由威煞不斷催逼而來,將自己壓垮,腦中昏亂,眼前墮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就在這樣的寂靜、黑暗之中,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偵測到執行官遭遇生命危險!’

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聲了……

‘偵測到當前危險係數過高,帳面上金葉可召喚物之修正可能:零!檢測不到可能手段,最終保護協議啟動,請問是否發動最終召喚?’

……最終召喚?是那個?

白夜飛陡然想起,上趟神愛之夜,瀕臨絕境,耳邊也響起了這個聲音,雖然那次好像沒派上用場,但眼前顯然就是活命希望,當即瘋狂點頭,生怕錯過。

‘檢測到最終召喚已下載完成並解壓,預備發動。’

能夠省掉下載並解壓的時間,白夜飛謝天謝地,卻聽見新的提示。

‘每次發動最終召喚,將抹去執行者十年人生,並有極高可能沾染莫名因果,確定要發動?’

……十年人生?什麼意思?

白夜飛昏沉的意識一驚,想不到還有這樣的發動條件,而且……這麼嚴重的事,就不能早點說,非得留到現在,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抹消十年人生,這話委實難懂,難道是要扣十年壽命嗎?

看似嚴重的代價,白夜飛壓根就無所忌憚,這具身體尚年輕,賠出去十年壽元,也承擔得起,不然現在就死了,壽元再長也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