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團長,董珍珠除了居住的小院,還額外有一棟小樓,作為辦公室,處理團中工作,接待往來貴客,小樓裝潢富麗堂皇,四面都掛著名家字畫,桌椅俱是古物。

董珍珠今日穿著一身黑金長裙,雍容大氣,更襯得肌膚如雪,飽滿豐胸露出大半,被從玉頸垂下的金飾遮掩大半,若隱若現。

慵懶地靠著柔軟的椅背,隔著紅木長桌,董珍珠冷冷聽白夜飛說話,幾句之後,她面色大變,身子挺直,杏眼瞪圓,厲聲道:“你說什麼?”

白夜飛站在桌前,一派從容,對董珍珠的反應不以為意,聳肩說話。

“我說,我約了宋清廉,讓他明天過來聽我的新作發表,估計還有一大票賓客會跟著來。”白夜飛正色道:“我覺得,這是宣傳本團的大好機會,希望團長能幫個忙,借我場地和人手,畢竟我現在還缺一群端茶送水兼奏樂的。”

“你……”董珍珠柳眉蹙起,顫聲再問,“你說的宋清廉,是…太乙七子中的那個?劉教御的弟子?”

白夜飛點頭,“就是他。”

“不可能!”董珍珠本能搖頭,“你怎麼可能請得動他?他是出了名的難伺候!你該不是在哪聽到這個名字,曉得他在郢都,特別拿來哄我吧?”

“機緣巧合而已。”白夜飛笑道:“潔芝跪在鳳棲館前,我去找她,意外遇到了宋先生。他似乎和鳳才女有些舊怨,跟我聊了幾句,我便請他明天來聽曲,他……很感興趣!”

董珍珠一臉狐疑,似乎還有些吃不準,白夜飛加碼道:“宋先生還說,他也有權推薦我們團參加王爺的生辰慶典,無需鳳才女的稽核。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團長你不會反對吧?”

“哼。”

董珍珠怒哼一聲,瞪了白夜飛一眼,冷冷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盤,先邀請人家來聽曲,再跑來拿這當由頭,要我出場地和人手……真沒看出來,你小子竟是個空手套白狼,借力借勢的行家啊!讓你做個雜役,真是屈才了。”

“團長說笑了。”白夜飛笑道:“你說的東西太複雜,我聽不懂。我只知大家合則兩利,分則兩害,團長以為呢?”

董珍珠靠在椅背上,雙手環抱胸前,上下打量著白夜飛,冷笑道:“你以為我不知你打什麼主意?你要唱曲給他聽,在哪不能唱?帶回團裡,還來找我……我要是幫了你,琥珀看在眼裡,會怎麼想?”

白夜飛聳肩道:“樂坊是團長的,又不是琥珀的。這事對全團有利,為什麼要在意她?”

“砰!”

董珍珠憤而拍桌,“琥珀一路以來,對樂坊的貢獻,不是你能比的,憑什麼要我站在你這邊?”

白夜飛攤手道:“我要的,只是一份公正、公平,這難道也是傾斜站隊?那團長你本來站得有多歪啊?”

“你敢這樣和我說話?”董珍珠惱怒,眼神凌厲,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團長?”

有人敲門求見,董珍珠深吸一口氣,收斂怒容,“進來。”

來人推門而入,正是琥珀的侍女燕兒,她依舊穿著婢女服,長髮挽起,一路走過,帶著淡淡的芬香,與白夜飛錯身而過,扭頭瞪了他一眼,目光如冰。

白夜飛渾若不覺,微笑回應,燕兒只能扭過頭,板起臉,一路走到董珍珠身側,俯身貼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董珍珠面色有變,斜看白夜飛,卻沒有出聲。

白夜飛聳聳肩,淡然道:“團長你要實在不方便的話,我這邊很好說話的,明天姓宋的來了,我直接跟他說你這邊有事,不好幫忙,只能辛苦他白跑一趟,讓他回去了。他看起來挺有氣度的,又是大人物,肯定不會介意這點小事的。”

……我信你才有鬼!姓宋的氣量狹小,是出了名的爛人,如何能夠不介意?

董珍珠面色瞬變,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把剛說完貼耳話的燕兒嚇得一愣,就聽董珍珠寒聲道:“我身為團長,當然要秉持公正公平,你來說這些話,把我當成什麼了?”

燕兒來時自信滿滿,甚至還有心思給白夜飛臉色,卻沒想到白夜飛一番話後,董珍珠直接變了臉,頓時面色難看,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抿了抿嘴,燕兒恨聲道:“團長你這麼說,可別後悔!”

董珍珠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婢女兼練習生,居然敢這樣對自己說話,又是在白夜飛面前,登時勃然大怒,猛拍扶手,怒道:“滾!回去讓你主子好好管教,她如果管不好,我親自來管!”

“我……你……”燕兒驚怒交加,銀牙緊咬,眼眶泛紅,抽了抽鼻子,不再說話,直接轉頭,快步跑出去。

白夜飛斜視燕兒離開,又看回董珍珠,與她對視,淡定微笑。

董珍珠深吸了一口氣,道:“明天我會提供場面和人手,出面支援你辦這次發表會。到時你代表的,就是我們樂坊的臉面,別讓我失望。”

白夜飛點頭,笑道:“保證不會丟團長面子的。”

董珍珠見白夜飛的表情,滿腹怒火,跺了跺腳,高跟拄地,怒道:“還不快去準備,立刻給我滾!”

“哈哈哈。”白夜飛大笑離去,還不忘隨手替團長將門掩上。

回自己寢室路上,白夜飛邊走邊思索,忽見一道人影斜斜殺出,攔在面前,卻是先前跑掉的燕兒。

“是你啊?”白夜飛點頭微笑:“又有什麼生意要照顧嗎?只是…你家信譽可不好啊。”

燕兒瞪了白夜飛一眼,冷冷道:“我家小姐想見你。”

“哈,這時候才要見我,不覺得晚了嗎?”白夜飛搖頭,“其實,事情原本可以不用這樣的。但都已經走成這樣了,還有什麼可談呢?難道你們這次要給我一百金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