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調查張揚是不可能的,白夜飛和陸雲樵都是新來者,在樂坊裡談不上人脈,隨便找誰問都只會打草驚蛇。相比之下,身為本地人的張揚,在這方面還多點優勢。

跟蹤盯哨,是不得已的笨法子,白夜飛一早意識到此事的難度,這可不是在人群裡跟蹤,樂坊裡到處都是熟人,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跟監,這實在是一件很可笑的事,白夜飛估計陸雲樵幹不來,只得親自上陣。

最開始的第一天,立刻就有收穫,白夜飛發現張揚還向別的新人勒索!物件是一個進入安保組的新人,名叫小魏的,不曉得被他握住了什麼把柄,白夜飛看他在低聲說了幾句後,小魏就彷彿被制了死穴,沒有動手,恨恨地瞪著他,然後點了點頭,不知答應了什麼。

這個地痞的肆無忌憚,讓白夜飛深信,如果繼續窺看下去,絕對能得到更多的猛料,可惜這種程度的猛料,完全不是白夜飛想要知道的。

支線任務的名稱是:真神愛你,照理說,查出來的情報,應該是需要帶點宗教內容的,可當前蒐集到張揚的諸多劣跡,都與此無關,這肯定不對,只能再行調查。

可惜,隔天開始,跟監行蹤敗露,張揚有了防備,行為收斂許多,提高了調查難度,第三天甚至還設下陷阱,糾結了一幫人,要把白夜飛誘入打殘,只是被白夜飛先一步識破避過。

這邊行動碰壁,潔芝那邊也進展不順,她拿去的幾首曲子,找了坊裡的樂工看,都被斥為荒唐,沒人賞識,這讓白夜飛坐困愁城,徒嘆奈何,除了感嘆不同時代的欣賞差異,也分外想把那個咬字不清的歌手,脖子掐成竹筷一般粗細。

“你不能再跟下去了。”

第三天晚上,陸雲樵在寢室裡一臉凝重,喊停了跟蹤行動。白夜飛本以為他是對行動效果不彰質疑,因為昨天一起整理所得情報時,連續幾天幹著雙人份重工的他,苦著臉說“怎麼才只有這些?”,但從他口中說出的理由卻不是這樣。

“你跟了張揚三天,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現在全樂坊的人都知道你在跟監張揚,你知道,我知道,金執事知道,連張揚自己都知道!”

陸雲樵搖頭道:“好處是,張揚確實有所收斂,可你這樣搞,查不出什麼東西的,剛剛副執事遇到我,訓了一頓,說不能再這樣了。”

“那可不行啊,張揚他勒索小魏,不知得手了什麼,只要揭發出去,就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我雖沒聽到他勒索什麼,但遠遠有聽到晚上兩個字,肯定是晚上的行動。”

白夜飛道:“那傢伙最近幾天晚上都有異動,我拚著不睡,在外頭盯了他幾晚,發現他每到晚上,就鬼鬼祟祟溜出去,在後園的假山石那裡,像中邪一樣對月亮膜拜,那氣氛超奇怪的,如果能再多兩晚,肯定就能逮著他和小魏的事。”

“這樣啊……”陸雲樵皺眉道:“張揚現在到處對人說,你跟蹤他,是因為你愛上他,是…有那種喜好的變態。”

“什麼?”白夜飛愣在那裡,自己預料到張揚會反撲、會報復,也做好了相關準備,卻真沒想到那個粗人會來這一手,直接一盆髒水就潑過來。

陸雲樵道:“副執事讓我跟你說,我們樂坊都是乾淨人,你如果有那種喜好,是…那個圈子裡的,樂坊就不能留你,要請你離開了。”

白夜飛忙道:“搭檔,這個咱們可得說句公道話,我不是的,這個你得作證啊!還有,為啥那個圈子裡的就不乾淨了?這是赤裸裸的歧視啊!”

陸雲樵沒有回答,像在斟酌什麼,幾秒後才開了口,“阿白,你說,如果不扳倒張揚,會有其他人受害是嗎?”

白夜飛隨口道:“當然了,別的不說,小魏很快就要倒楣,如果放著他不管,後頭還不知有多少人受害咧。”

“如果你把小魏的事報上去……”

“沒證據啊,小魏擺明是被抓到把柄,受張揚要脅的,你往上舉報,恐怕他自己就先不承認。”白夜飛道:“他在樂坊裡橫行至今,背景肯定比你我深,鬧到金大執事那邊,你說他們是信張揚?還是信你我?”

陸雲樵沉默幾秒,好像終於下定決心,果斷道:“你不適合再涉入了,交給我吧,既然已經確定他是晚上行動,後頭幾天夜裡我去盯!”

白夜飛一怔,訝道:“搭檔,你這人…可以啊!”

先前陸雲樵自己被打,他怎樣都不願惹事見光,只想深深藏起,可現在因為怕看到別人受害,他卻願意挺身而出,搶著行動…白夜飛覺得,這位室友的品格,似乎比自己以為得還要高些。

陸雲樵搖頭道:“別想太多,我去了。”

這天晚上,陸雲樵跑出去盯哨,白夜飛也沒閒著,繼續研究手機,有鑑於上次沾到血,意外解鎖了手機,他這兩天持續進行類似嘗試,想找到最後的那片拼圖,卻沒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