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宮的侍奉們日日吊著十二分精神伺候,人人都能察覺陛下這些日的暴戾。

猶如緊繃的弦,一日日繃緊,不知何時絃斷。

十幾日了,壓抑著的森冷漲大充斥著整個大殿,奪人呼吸。

等到殿內空下去,祁宴望向床上躺著的人,目光沉沉中很難看到情緒。

半晌他站起走到床邊,她的臉色仍舊蒼白,唇也毫無血色。

安靜的躺著若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不像是活人。

他伸手用拇指摩挲著她微涼的小臉,從輕柔到用力。指尖所及勾起滾燙,她嬌嫩的臉龐泛上點紅色。

躺著的人依舊無知無覺,他猛的俯身咬上她的唇,一手用力捧住她的臉抬起,發狠似的瘋狂掠奪,寸寸侵略。

血腥氣盪漾在唇齒間,他停下粗暴的捻去她唇上的血跡。

“嬌嬌你不能這麼對朕,你不能這麼對朕!”

他壓抑的低吼傳出,門外高恭德猛的頓住腳步,詢問的看向何舒明。

何舒明透過門縫看了眼,擺擺手,示意將食盒放在門口就行。

短短十幾日,他看清了他們都沒看清的。

或許真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什麼怨恨,什麼報復,什麼死了才好,這個小公主再不醒的話,陛下真的會瘋。

沒人勸的住他,剛開始還好。

現在宮中太醫少了大半,三日為限,每隔三日都會死一批人。

他也實在勸不住。

只期盼著小公主快一點醒過來。

*

陳嬌嬌睜眼,眼前卻茫茫然一片,像白雪又像是霧氣。

她努力想看清,可徹骨的寒意包圍著,讓她意識不清起來,恍然回到那一年掉進聽雪湖。

一樣鑽心的冰冷,但過後身體會熱熱的,那種感覺很奇怪。

那一年初雪,外頭剛上凍一日她就等不及要上冰玩。

她記得自己強行拖上他,他明明告誡過冰不穩不安全,可她不聽非強迫他陪著在冰上玩蹴鞠。

沒跑幾步冰就裂開了,從遠處咔嚓咔嚓的裂到她的腳底,等不及反應她就一下子掉進湖裡。

冰水漫過頭頂她甚至來不及尖叫,只能感覺到他一手抱住自己的腰,推她浮出水面。

她抖的手抬不起來,他第一次那麼嚴厲的兇她,叫她往冰上爬,然後趴下。

她一邊哭一邊被他托住腰抬了上去,聽話的坐在脆弱的冰上,回頭卻找不到他的身影。

“阿無!”

好半天才等到他重新浮出水面,她跪在冰上伸手拉他。他早已力竭,連呼吸都很艱難。

他讓她先回去叫人,別坐著挨凍了,沒用。

可聽雪湖很偏僻,兩人又在湖水中央,一來一回不知道要多久,她不知道他能堅持多久。

她記得自己瘋狂的大哭,冷的顫抖又哭的顫抖。

既不想丟下他,又沒有辦法。兩手用力的拽住他的手腕,努力了好幾次也沒能拉他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