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重逢惹哀思(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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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來臺灣,杜思秋只是和父母說會過來這邊一段時間,沒想到一待就待了這麼久。如今人也老了幾歲,事業也有所成就,收入日益上升,和紀逢也相處融洽,感情穩定。杜思秋的父母都知道杜思秋和紀逢在交往,也來過臺灣兩次特地來看看他們的未來女婿,兩位老人家對紀逢都讚不絕口,相當滿意。
私下裡,杜思秋的老媽更是打電話過來陰裡暗裡地表示,希望杜思秋和紀逢早日結婚,好讓她早日抱孫子。杜思秋嘴上答應著,心裡倒還沒做具體的打算,不過她想,這一天總是要到來的吧。是不是年紀越來越大的原因呢,她對婚姻並沒有什麼過於美好的期待…她自嘲道:這算不算是早衰的前奏?
週六晚上,杜思秋應約去了紀逢家做客。今天他剛搬進了新房子,兩房一廳,面積不大,但是地段好,環境又極佳,據說花掉了不少錢。紀逢那些東西都是靠搬家公司搬過來的,杜思秋跟著上樓幫他整理東西,才發現他也是個會精打細算過生活的男人,他的東西齊全得很,什麼保鮮袋、平底鍋、收納盒、油鹽醬醋茶、針線等等多種日常生活用品應有盡有,藥箱子裡面各類藥物也都不缺。
可以說,他的確是個比何又冬好看而又比楊立體貼成熟的男人。杜思秋,你真是上輩子積德了,她這樣對自己說。
杜思秋從她自己的包包裡掏出髮圈,把頭髮綁成一束馬尾辮,開始幫他整理。她把針線放進臥室床頭櫃上的抽屜裡,忍不住笑道:“哈,你還會針線活兒。”
“那有什麼辦法,就算我一個大男人,衣服也有破的時候啊。”紀逢說著從後面環抱住她的腰,輕聲說:“現在好啦,有人幫我咯。”
他是第一次這樣從後面抱她,因為離得近,連他講話的氣息都能清楚地感覺得到。杜思秋便覺有些羞澀,臉微微地紅起來:“那某人可要失望啦,說不定我還指望你給我縫縫補補呢。”
“沒關係,只要,你願意嫁我。”他的聲音還是很輕,但她就算沒有回頭,也能想象得出她臉上那溫暖的笑意。
但她還是愣了一下。她搞不清楚自己為何會突然猶豫。
在紀逢家裡吃完晚飯,紀逢開車送她回來。她不知道他今晚的話算不算是一種暗示,暗示她在不久的將來他將會向她求婚,雖然她裝傻用玩笑話搪塞過去了,但他並不介意,還是對她照顧得十分周到,等她進了小區大門,他才走。
當她穿過小區噴水池,經過地下停車庫出口時,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一輛銀灰色的小車正開著車燈在往後倒車,她原本只是不經意一瞥,卻驀然望見一張模糊卻熟悉的面孔,那人,像極了何又冬!她的心突然像是漏跳了一拍。當然,也望見了,在他副駕駛位上,坐著一個面孔同樣模糊不清的女子。
她使勁兒揉揉雙眼,往前走了兩步,銀灰色小車已經慢慢往後面倒過去,繞過拐角處時車燈微微閃爍了一下,杜思秋敏感的神經突然緊繃起來,她迅速地掉頭就跑,離開那個昏暗的角落。
其實不光是覺得丟臉,何又冬在大陸欠下鉅債,恐怕至今還難以還清,身心俱疲,還有何雅緻跑到臺灣來呢。更關鍵的是,退一萬步來講,她怕假如她等在原地,等到的人果真是何又冬,那她如何有勇氣去面對他?
回到自己家裡,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心終於慢慢平靜下來。直至今天,這個錯覺讓她再次意識到自己對於何又冬的思念,原來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流逝一絲一毫。或者可以說,是那令人難安的愧疚日日夜夜地折磨著她,讓她對他從未有過忘懷。
只要一想起他,她便無可救藥地憎惡她自己,那個彷徨的、懦弱的、習慣於逃跑的自己。
樓下傳來一陣紅鐵大門關上的聲音,原來已經過了深夜一點鐘了。她回過神來,順手開啟冰箱拿出一瓶冰礦泉水往肚子裡灌,咕咚咕咚兩下子就喝掉了半瓶。她需要一個能夠發洩的方式,但是半夜狂喝冰水顯然是最愚蠢的選擇,尤其是對於一個長期養成只喝溫水的人來說。
第二天天還沒亮,杜思秋便被肚子的疼痛感喚醒,一趟趟地起來上廁所,拉得面青唇白,雙腿發軟。無奈之下,只能向小楊姐請了半天假,自己打車去醫院拿藥。
杜思秋在醫院排隊排了足足三個多小時,等醫生開藥方倒是神速,那比她大不了幾歲的醫生觀察一會兒她的神色,問她幾句病的來由,鋼筆在白紙上鬼畫符似的刷刷刷畫出幾個她看不懂的字來,前後不過兩分多鐘,全部搞定。杜思秋目瞪口呆起來,難怪以前常聽人吐槽呢:看病就是這樣,排隊5個小時,見著醫生用不著5分鐘!
好在錢花了,藥吃下去以後,肚子也舒服多了。她從醫院出來,立刻馬不停蹄地趕著回去上班,那豐厚的全勤獎她還是非常在乎的。她在馬路邊等了許久,終於等來一輛能停下來的計程車,自己忙跑上前去。走近了才發現車裡面已經有人,白高興一場了,她有些無奈地停下腳步,卻聽得有人喚她的名字:“秋秋,過來呀,是我!“
她聽到是紀逢的聲音,有些欣喜和意外,一回頭卻率先望見了她最不想見到的人,沒錯,原來昨晚她沒看錯,那的的確確,就是何又冬。她的臉瞬間一片慘白,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忘記去看他臉上是什麼表情,只是恍惚聽到紀逢在催她過去,她便木木地過去了。
一過去,紀逢便把何又冬介紹給她,說這是此次與他合作新劇的陽開影視公司的何總。因為是在外頭碰巧遇到,便打算一同打車去吃飯。何又冬禮貌地衝她點點頭,他的表情在旁人看來,甚至是在杜思秋看來,都覺得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並且感受不到他一丁點的憎恨或冷漠,只有淡淡的微笑、淡淡的客套,彷彿大家就是第一次見面的。杜思秋從未期待能得到他的原諒,見他如此待她,至少比預期的要好很多,她也便假裝不認識他,沉默地向他點頭算作打招呼。
紀逢並未覺察出異樣,只是關切地問:“你來醫院做什麼,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杜思秋擺擺手道:“沒事兒,就是有點拉肚子,不礙事的。”
“還嘴硬,看你嘴唇白成什麼樣了。你要去哪,快先上車吧。”
“我要回公司,跟你們不同路的。”杜思秋死也不肯和他們同車,萬般推脫。
說了好一會兒,紀逢還是不放心讓她一個人走,只能爽了何又冬的約陪杜思秋一起回家。他說什麼也不讓她去公司,硬要她回家去休息,於是幫她又請了半天假。。
何又冬並沒有多說什麼,自己坐著計程車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