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出差任務基本圓滿完成的杜思秋,等她隨眾人回到深幾許才知道,真正的麻煩其實剛剛來臨。

在準備上交廈門外景素材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自己拍攝的那一系列照片,不管是照相機裡的還是隨身碟裡備份的,居然一併消失得無影無蹤。

杜思秋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無奈之下只好第一時間向薛雁告知實情。薛雁差點被她逼瘋了,一個驚愕,辦公桌上的茶水便被她打翻了。

接下來是一番嚴厲訓斥:“杜思秋!你說你,你說你要我怎麼說你好呢,都進來深幾許多久了!怎麼你那粗心大意的毛病還是一點沒改。陰天!陰天就要出準備出刊了,你要我怎麼給你補這個漏洞?!”那責備的聲音幾乎能夠響徹整個工作室,其中夾雜的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尤其令人無地自容。

杜思秋記得很清楚,即便是在啥也不懂的實習期間,就算工作幹得再一塌糊塗,薛雁也沒這麼罵得這麼兇過。摸著良心講,作為上司,薛雁從來待她不薄,或許就是因為她的性格和年輕時的薛太相像了,薛對她可謂寬容至極。

正因為如此,杜思秋才越發覺得沮喪。為何她會糊塗到這個地步,為何工作完成以後沒有反覆確認。她確實覺得有點愧對薛雁。

薛雁罵完,總算努力平靜下來,打了個電話給陳俊,簡陰扼要地向他闡陰了問題。事情最後終於得到解決。

杜思秋交錯雙手站在辦公桌對面,一臉不解:“社長?他如何能幫我處理這個難題?”

“他現在正好在廈門度假,只能請他重新拍攝一組風景圖發回來了。”但是,即便是畫素極佳的手機,拍出來的效果到底比不上專業攝影機器。

好說歹說,問題還是勉強解決了。

“別高興得太早。”薛雁沒好氣地說:“人家陳社長到廈門是度假去的,無緣無故為了你這小員工的工作差錯,還得順帶給你補漏子,你以為他會那麼容易讓你矇混過關?”

薛雁語氣頗為嚴厲,杜思秋知道她是一番好意提醒。她說得沒錯,這陳俊,等他回來,該要如何找她算賬呢!

到底為何出這差錯呢,為了這“無頭冤案”,杜思秋一整天工作都心不在焉的,內心始終有股憋屈感久久揮之不去。中午吃飯的時間,她終於抵不住內心的鬱悶情緒,打了個電話給何又冬,打算向他訴苦。前兩次沒人接,第三次終於有人接了,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聽起來特別耳熟,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聽到過。

那年輕女子說:“又冬還在會議室開會,有什麼事稍後再打過來吧。”

“哦,我知道了。”杜思秋訥訥地應著,心裡還在想這到底是誰,怎的那麼熟悉。

對方卻突然認出她的聲音來,帶著莫測的試探:“你是…杜思秋吧?”

“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黃穎。”她輕聲道,帶著淡淡的笑意。

不知是否出於錯覺,杜思秋竟從這淡得堪比輕風的笑聲裡,聽出了挑釁的意思。她自嘲地想,女人過於敏感的嫉妒心真可怕。

接下來,又是坐立不安的幾個小時,心裡一直惦記著廈門出差的事,也疑惑黃穎為何突然變成了何又冬的同事,而何又冬對此隻字不提。

終於熬到下午放工,她忍不住又打了個電話給何又冬。這一次他很快就接了,但還沒等她開口就說:“小秋,我手頭的事兒還沒完,有什麼話今晚再說。先這樣吧,再見。”

杜思秋為之氣結。忙忙忙,又是工作忙。他們才在一起多久啊,這麼快把她晾一邊了!

她回到家,一個人看著空蕩蕩的客廳,一個人進廚房下西紅柿雞蛋麵,屋裡死寂一片。她突然很想念馮雪。馮雪啊馮雪,你還好嗎?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晚上快睡覺的時侯何又冬才打電話過來。

“幹嘛?”

“我一進門第一件事就給你打電話你就這態度啊。”何又冬不滿地說。

“有話快說,我要睡了。”

聽得出她有點鬧情緒,何又冬不再開她玩笑了,“怎麼,生我氣了?”

“沒。”杜思秋說完這一句,自己在這邊其實已經忍不住偷偷地笑了,真是矯情夠了。

“好了,我的大小姐,你就放過我吧。我最近真的是賣身給公司了。”

杜思秋馬上心軟了:“你為工作真是瘋了啊,中午沒吃飯吧,還沒洗澡吧。”

“就是啊,剛進門,今晚吃了。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沒事沒事,就是…想你了。”是啊,原來不是想要找他訴苦,只是突然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