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松柏陵外,他再不肯讓她下車,甚至,都沒有告訴她,要去拜祭誰。

雖然許落知道他要去拜祭的是誰。

可他一個人去,連帶她都不肯,還是讓她小小地鬱悶了一下。

這麼見外麼。

當初她和顧驍野大婚後返回京都,路過慶州時,他都帶她一同去拜祭了他孃親的。

他竟連說都不說他來這裡是幹嘛。

當她不知道麼。

許落掀開車簾,趴在窗邊,眼巴巴望著男人的身影隱入暗影重重的林木間,心裡自我安慰道,不帶就不帶吧,還省得她受凍了。

溫平跟著顧驍野一起進了松柏陵,留下數十名錦衣衛守著許落。

當年顧英奇登基為帝后,曾試圖將梅鳳雲的陵墓遷到京都,但遭到了顧驍野的強烈反對。

他說人死入土為安,沒必要再大動干戈,甚至,不肯讓顧英奇在這裡大修陵墓。

“娘不會喜歡。”顧驍野說,“就讓她安安靜靜,在松柏陵待著。”

於是這松柏陵的梅鳳雲之墓,也就始終保持了當初的模樣。

顧驍野在墓前祭拜完,跪下磕頭時,竟有一滴滴鮮血,滴落在凝了霜的地面上。

如紅梅,一朵朵依次盛開。

溫平變了臉色,“皇上!”

顧驍野不以為意地擦去嘴角的鮮血,“無妨。”

溫平心神大駭,“皇上何不讓隨行太醫看看?”

突然吐血,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顧驍野淡淡道:“朕在淮州城便是如此,連桓甫都束手無策,讓這太醫看,又有何用。”

當日在淮州城,得知林道濟的身份,顧驍野連夜趕去外祖父梅愷之的墓前,不意發現了,林道濟父親林淮安的絕筆信,一時心神重創,吐了一口血,大病了一場。

後來病好了,這嘔血的毛病,卻沒能好,稍稍心緒動盪,便會喉頭腥甜。

回京都後,桓甫為他診完脈,當即就跪下了。

直等顧驍野屏退所有人,桓甫才敢說出他的病症,邪氣侵襲,元氣大傷,疾入肺腑,迴天乏力,“臣窮盡所學,竭力而為。”

顧驍野沒讓桓甫將他的病症,告訴任何人。

桓甫閉門數日不出,研究出一張方子,囑他每日服用。

然,期間經歷鄖州之事,得知多年前真相,他的病症,不減反重。

再回京都時,又遇玄甲軍之變,再次病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