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禮制,顧驍野也需要一路護送到西戎國王城,當面將許落交給邵騫後,才能帶領送親將士,返程回大周。

隊伍一路往西戎王城而去,起先各方面都很正常。

直到,在經過一處山勢險峻的山嶺時,出現了不正常。

邵贏竟在山嶺兩頭設伏,將送親的大周國將士,連同許落的馬車,都困在了狹窄的山嶺上。

最有利的地勢被伏兵佔據,黑壓壓的一片,觸目心驚。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破壞兩國和親,就不怕你們的國君殺了你嗎?”

顧驍野身邊的副將厲聲質問。

邵贏哈哈大笑:“我王兄已是行將就木之人,怎能管到我頭上。至於我那侄兒,難堪大任,更入不了我的眼。”

顧驍野心神微凜,“你想取邵騫而代之,自己做西戎國的國君?”

“取而代之又有何不可?”

邵贏輕嗤,“我那個侄兒,也不知中了什麼邪,一心想要兩國和平共處,為此不惜去取大周朝的女人。須知我西戎與大周,乃是死敵,百年恩怨,怎可輕易一筆勾銷?”

他端坐馬上,帶著勢在必得的張狂,“顧驍野,你父親毒入肺腑,怕是撐不了幾天吧?他死了,你再死,雲州十餘州,很快就會是我西戎領地。”

顧驍野臉色微變,他父親並非生病,而是中毒之事,除了他之外,再無第三個人知道。

就連許虞的懷疑,都被他否認打消了。

邵贏,又是如何知道的?

略一思忖,顧驍野神色冷了幾分,“當日你在宴請我父親的酒裡,做了手腳?”

邵贏笑道:“做手腳倒不至於,不過是添了幾味烈性藥材泡製而已。酒雖沒毒,可誰讓旁人喝得,顧宗起偏偏喝不得呢?”

顧驍野閉了閉眼,“你怎麼知道,我父親喝不得。”

他父親中毒未能徹底根除,飲烈性酒便會牽動體內毒性之事,本該是大周皇朝秘聞,斷無可能為外人知的。

“別急,這就讓你死也死個明白。”

邵贏揮手,旁邊閃出一匹馬來,馬上坐著的人一張臉似是被火燒過,又似是被什麼燙過,臉上坑窪不平,甚是可怖,但那雙蒼老的眼睛,卻炯炯有神。

他拍馬來到陣前,“顧驍野,你可認得我是誰?”

顧驍野不認得,可此人的聲音,他卻不可能忘記。

因為當年在京都,他沒少與禁衛軍統領袁誠打過交道。

這個人,正是前禁衛軍統領,袁誠,也是袁興方的父親。

袁誠冷冷地注視著顧驍野,“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顧驍野淡淡道:“的確奇怪,因為你本該是個死人。”

袁誠父子,本是太子的人。

袁興方後來被二皇子設計死於非命,二皇子登基為帝后,將袁誠等一干太子黨俱都殺的殺,流放的流放。

袁誠被判處斬刑,他早該死在京都的斬首臺上。

“你夥同狗皇帝害死了我兒子,還想殺我,總算我袁誠命不該絕,有幾個對我忠心的人,設計救了我。”

袁誠眼裡閃過怨毒,“既然我還活著,那自然要復仇。”

所以他為了逃避可能的追捕,自毀容貌,來了西戎國。

而對他忠心的那幾人,則試圖阻止和親,策劃了驛站的那場刺殺,只可惜,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