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名士兵大步奔入,伸手便去扯小騫,許落掙不脫鄧源鐵鉗般的力道,又急又氣,“鄧源,你敢動他!”

“我奉將軍之命保護夫人安全,絕不能容夫人有任何閃失。”

鄧源如鷹隼般的目光在小騫與他身後那罡風陣陣的漩渦上打了個轉,神色一沉,“把他給我拿下!”

兩個士兵一左一右捏住小騫肩膀,將他猛地架起。

小騫本就深受重傷,又是施行陣法中,怎經得住這般外力阻撓。

身後那漩渦驟然消失不見,他噴出一口血來,臉色慘白如紙地暈了過去。

許落的心好像一瞬間沉到了冰窟中,全身都在發顫。

她瘋了般對著鄧源又是踢又是打,氣得眼睛都紅了,“你放開我,放開我!!我告訴你我弟弟要是有什麼事,百里長安不會饒了你!!”

鄧源攥著許落就是不放手,想了想,到底還是吩咐那士兵,“找間空屋子,把他關起來,找個大夫來給他看看。務必守好了他,將軍回來之前,不准他踏出屋子半步!”

等到小騫被士兵們架著走遠看不見了,鄧源這才放開許落,躬身道:“京都有人起兵造反,在下擔心夫人安危,這才闖入後院,適才不得已,多有冒犯。還請夫人回房,夫人放心,我會讓大夫好好照顧您弟弟的。”

許落不理他,大步追向小騫消失的方向,幾名玄甲軍士兵攔住了她:“夫人,請回房吧。”

許落第一次情緒崩潰失控,當著外人的面,忍不住失聲大哭,“我要去見他!”

鄧源傻了,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

猶豫半晌,到底還是讓了步,親自帶著許落去了小騫的房間。

大夫來了給小騫檢查時,這才發現他心口處的傷。

大夫心有餘悸,“傷口離著心臟也就半寸,他能活著,真是個奇蹟。”

小騫先前說自己胸口疼,是因為自己昨夜出來溜達,被士兵無意中以拳頭傷到,可這分明是銳器之傷。

鄧源查問所有士兵,確認他們沒有在半夜看見小騫出房門過。

他急赤白臉地對許落髮誓說,值守士兵根本無人傷小騫,“我們都知道他是夫人的弟弟,是將軍的小舅子,怎敢傷他?”

許落不知道小騫對她隱瞞了什麼,她的眼淚只是止不住地落下。

她只希望小騫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

溫平揹著顧驍野,如斷線的風箏,急速從懸崖上墜落。

耳邊風聲呼呼,不時有凸起的山崖快速從眼前掠過。

若是隻有溫平一個人,他或許能勉強搏一搏。

但眼下他身上負著顧驍野,卻再無能力阻止下墜之勢了。

溫平抱了必死之心,反而平靜得很。

然而急墜的身體陡然頓住,懸空飄蕩,溫平一驚,猛地側眸,就見顧驍野不知何時醒來,一手用力攀住了一處尖尖的山石,一手拽住了溫平的後衣領。

山石鋒利,有血跡順著顧驍野的手掌滑落。

溫平大喜:“皇上你醒了?”

顧驍野的聲音嘶啞至極:“右下方。”

右下方,有一顆順著崖縫生長的松樹,那裡,有一處小小的山崖,堪堪可以落腳。

顧驍野攀住的這塊山石,不足以支撐他們兩人的重量。

溫平立刻懂了顧驍野的意思,往下落去。

身形擦過那松樹的同時,他猛地拽住松枝,身形一個倒轉,已穩穩落在了那山崖之上。

片刻後,顧驍野也順利落在了這處山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