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袖中摸出一枚令牌,“當年皇上所賜令牌,草民一直留存至今。”

那枚令牌,猶自是當年顧驍野職任南江太守時的令牌,其上,可見一個顧字。

顧驍野接過那枚令牌,輕撫良久。

八年前,彼時南江叛亂平定剛一年左右,顧驍野正式被朝廷任命為南江太守。

那時朝綱不穩,各地諸侯並起,顧驍野的野心,自然不止是做個小小太守。

他以南江作為根據地,大肆擴充兵力與領地,少不了與其他郡縣發生戰爭。

有次顧驍野親自領軍迎敵,大敗敵軍。

敵軍撤退時,顧驍野到底年少氣盛,多少有輕敵之心,率輕騎追出時,半途遭遇了埋伏。

他身中數創,極力闖出重圍,昏暗中不辨路徑,也不知到了何處,因傷得太重,摔下馬來。

醒來的時候,是在一處山野小屋中。

救他的,正是邵雲騫,還有邵雲騫的姐姐。

那時,邵雲騫還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甚是沉默少言,除了替他送藥送飯外,幾乎不多說什麼。

顧驍野感念他們的救命之恩,臨走前,特意將隨身令牌留給邵雲騫,讓他們日後但遇到難事,可去南江找他,他必定回報他們的救命之恩。

但後來那對姐弟卻一直沒有來。

顧驍野曾命百里長安去尋那少年和他的姐姐,然而那小屋人去屋空,他們已不知去向。

此後沒多久,顧驍野入了京都,再之後,他成為錦衣衛統領,也曾試圖找過他們,但始終一無所獲。

多年過去,想不到,竟還能與救命恩人再見。

顧驍野打量著眼前的少年,“朕尋你多年,如今既來了,可願隨朕去京都?”

邵雲騫行禮:“草民謝過皇上。不過草民此次前來,並非為了當年之事,而是,為了草民的姐姐。”

他抬眸,看向床上正愣愣瞧著他的許落,微微露出個笑容:“姐姐,這麼看我做什麼,我是小騫啊,不認得我了麼。”

許落此刻心裡的震驚,簡直難以用言語形容。

她當然知道他是小騫,從聽到顧驍野說出邵雲騫三個字時,她就知道,眼前的人是小騫。

因為邵雲騫就是小騫的大名。

可,可他不是一個十歲的少年,怎的,怎的突然長這麼大了……

許落愕然地瞪大眼睛望著小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同樣震驚的,還有顧驍野。

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眼許落,“她是,你姐姐?”

邵雲騫點頭,“正是。皇上忘了,當初你的藥,還是落兒姐姐替你熬的。”

顧驍野深深吸了一口氣,“那她和百里長安少時的婚事,又是怎麼回事?”

“許姑娘的孃親曾去過臣爺爺的玉坊補玉,一來二去,就與爺爺熟識了。許姑娘爹孃都是南江人,爺爺也是南江人,是以兩家人多有往來。”

百里長安低聲說,“那時臣比許姑娘略長數歲,時常領著她一起玩耍,因她歲數小,總是讓著她。”

“許姑娘的爹是鄖州太守,見臣甚是照顧許姑娘,便與爺爺笑言,說以後‘落兒長大了,若能嫁給長安,倒是有人疼了’,爺爺便也笑言,‘落兒若願嫁,長安自然求之不得’。”

這樁婚事便是這樣定下來了,但也只是口頭之言而已。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