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擦著眼淚,指了指遠處那些士兵,小聲說,“穿著和他們一樣的衣服,拿著刀衝進禪房,把我們都趕到大殿裡……”

她哭著將那夜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領頭的那人說,他爹被林,林道濟殺了,已經打草驚蛇,再去投玄甲軍不可能,只能往深山裡走。他說我們會洩露他們的行蹤,把我們全都滅口……”

“淨慧師太為了救我,被那人踹得摔在佛像上,腦袋磕破了,流了好多血……我被刺了一劍,又疼又害怕,暈了過去……”

那小尼姑說到傷心處,放聲大哭,哭著哭著,抬手抹眼淚。

她握著溫平的手不肯松,舉手擦淚的動作是無意識的,也就壓根沒注意到,自己將鼻涕眼淚,全擦到了溫平的衣袖上。

溫平沒有糾正她,沉默地稍稍抬袖,好方便她擦淚。

等她哭聲稍稍平息了些,溫平這才道:“你告訴林大人,淨慧師太臨死前,說了什麼?”

那小尼姑抽噎著將淨慧師太說的那番話,重複了一遍:“她說,她知道這些年林道濟對霞隱庵很照顧,可她不是林道濟的孃親,林淮安也不是林道濟的爹……”

她話還沒說完,林道濟已然臉色驟變,厲聲道:“你胡言亂語些什麼?!”

那小尼姑被林道濟這麼一吼,嚇得呆了呆,小臉都沒了顏色,她哭都不敢哭,眼淚汪汪地瑟縮著往溫平的身邊躲了躲。

溫平冷聲道:“她只是實話實說,林大人吼她一個小姑娘做什麼?林大人還是耐心一點,聽完後面的話再說。”

他轉向那小尼姑,放柔了聲音,“別怕,你將淨慧師太的話,都說給林大人聽。”

那小尼姑含淚點了點頭,看也不敢看林道濟,很小聲地:“淨慧師太說,能證明林,林大人身世的東西,就埋在林淮安的墓碑前……”

林道濟的臉色,已然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很難說是震驚,還是懷疑,還是別的什麼。

顧驍野嗓音清冷地開口:“既然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林大人,是你讓人來挖那東西,還是,我讓人挖?”

上一次在戰場上,他與林道濟面對面時,自稱的還是朕。

可是這會兒,他卻自稱我。

而且,他的態度很是客氣,上次雖然也客氣,但那分明是君王對臣子的禮重,但這次,莫名多了幾分……平和。

林道濟眸光閃動,銳利的目光像是要將顧驍野刺透:“我的身世,不知你這麼關心作甚?”

顧驍野出現在霞隱庵本就不應該,出現在林家祖墳,更是不應該。

怎麼想,怎麼蹊蹺。

他不知道顧驍野到底在搞什麼,難不成,是想用這身世,勸他歸降?

顧驍野別有深意地看著他,“林大人,還是先取出墓碑下的東西再說吧。”

林道濟盯著顧驍野看了一會兒,轉頭招手叫來了幾名士兵,在墓碑前三寸之地挖了起來。

地上生著茵茵綠草,但很快就被泥土覆蓋。

林道濟一瞬不瞬地望著越挖越深的土坑,在看到那裡頭露出一個生了沉重鐵鏽的鐵盒時,他的心猛地跳了起來。

“林大人。”士兵雙手捧著那鐵盒,恭敬遞到他跟前。

林道濟接過那鐵盒,手微微顫抖著,動作緩慢地,一點點開啟了那盒子。

裡頭,是一枚玉佩,和一封寫在羊皮上的信。

信上的筆跡,他再熟悉不過,那是他的父親,林淮安的親筆字跡。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