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氣得俊臉發紅,“顧馳淵,你真是無恥至極,喪盡天良。”

“無恥這個詞,有太多人對我說過,我都聽膩了。下次劉兄罵我,換個詞吧。”

顧馳淵合上冊子,“劉兄先去見見段宿,好好考慮考慮我的意見。”

他頓了頓,“我記得劉兄說過,這世上有一種毒藥,名為鉤吻,發作起來最是難熬。不如,便先讓段宿試試這種藥吧。劉兄若是改了主意,隨時讓人通知我。”

段宿被關在府衙牢房內,牢內光線昏暗。

這是他們被抓後,劉世第一次見到段宿。

溫平念在他還要為顧驍野配置心痛之症的解藥,象徵性地行刑逼供了一下,基本沒怎麼為難過他。

可段宿不一樣,溫平沒有對他手下留情。

偏偏段宿咬緊了牙關,無論溫平問什麼,他也一聲不吭,逼急了,也只是一句許姑娘失蹤與公子無關。

段宿傷得極重,意識昏沉。

劉世隨身帶有外傷藥,為他處理了傷口。

只可惜,段宿身上的傷雖處理了,劉世卻難以處理他身上的鉤吻之毒,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痛得全身蜷曲,指骨捏緊,手背上青筋道道暴露。

劉世彷彿被置於火上煎烤,卻偏偏無可奈何。

沒有解藥,救不了段宿。

可要他答應顧馳淵,做下那大逆不道之事,從此成為天下千夫所指的人,他又怎能情願。

大不了,段宿死了,他也一死而已,到時,看顧馳淵能怎麼辦。

就這麼煎熬著,到了後半夜。

漆黑的寂靜裡,劉世突然聽到,痛到極致的段宿,模糊低喃出聲,“君安。”

這聲音,彷彿如炸雷般,將劉世驚醒,讓他猛地想起與桓甫飲酒的那個深夜。

原來那個人是段宿,是段宿,根本不是桓甫。

劉世哆嗦著站起來。

原來抱定必死的心,在這一刻,竟只希望段宿能活著,好好活著。

他瘋了一般衝到牢房門口,拼命拍打著鐵柵欄:“去叫顧馳淵,去叫顧馳淵,我要見他!!!”

*

南江軍營中。

顧馳淵帶著錦衣繡服卻臉色灰白的劉世,出現在眾位將領前。

“顧家人篡奪了劉氏天下,是大不義。”

顧馳淵語聲凜然,一字字道:“臨江王乃是前朝先帝之子,正宜率領眾人,光復大魏。我雖是顧家人,卻也有心撥亂,將大梁朝篡逆得來的天下,歸還正主。”

眾將領面面相覷,不敢置信。

數日前都說是太守韓知禮謀反,試圖刺殺皇上,而今,怎的又出來了一個前朝臨江王,要光復大魏。

一名副將大著膽子道:“可大梁朝立國已有一年多,我等而今是大梁子民……”

“大梁朝得國不正,顧驍野弒父奪位,暴虐濫殺,這樣的人若是登位,是天下之禍。”

顧馳淵緩緩道,“臨江王德心仁厚,年輕有為,若是能登臨帝位,光復大魏,是天下萬民之福。”

一名擁護顧馳淵的將領大聲道:“顧都尉說得沒錯,顧驍野他做了皇帝不過一年,害死多少無辜之人,這樣的人,怎能做皇帝!”

那副將遲疑道:“可是大魏早就滅國,我們現在要是擁立臨江王,等同造反……”

顧馳淵臉色沉了下去,“臨江王乃是大魏正統,我們不過是要幫臨江王拿回屬於他的天下,怎能說是造反?”

他手起劍落,那將領慘呼一聲,踉蹌著撲倒在地。

“光復大魏朝,勢在必行。”